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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滄浪笑著搖搖頭,強忍著剜心一般的痛楚,一步一挪地撿柴生火。
顏紫綃輸入給他的那一點內心,雖然將他喚醒過來,但更是讓他必須清醒地面對他身上所有的痛苦,一點一滴,點滴在心。
其實,他可以放棄,只要他不那麼堅持,毒氣就會風行全身,他又會痛暈過去,直至死亡。那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解脫。
但,他一想起紫綃那信任的眼神,他就不能放棄。
即使要他忍受再大的苦楚,他也要為了她而忍耐下去。
因為,她對於他來說,已經不能簡單地規劃到外人中去了,她對他有恩,就象他的師傅一樣,已經成為他生命中兩個特殊之人其中的一個。
火已經生起來了,火光明滅之中,可以照見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魚來了!”海邊傳來紫綃興奮得意的聲音。
步滄浪隨手揮去額頭上汗珠,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火爐伺候!”
“遵命!”紫綃一手提了兩條活蹦亂跳的大魚,飛奔而來。
將魚洗淨穿好之後,開始架在火上烤。
陣陣香味從鹹鹹的海風之中傳來,令人垂涎三尺。
紫綃忽然想起那夜在荒村之中見他誇讚醉月樓的燒雞時的情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火光映照著她紅撲撲的笑臉,掃盡江湖險惡之氣,單純如七八歲的小女孩。
步滄浪怔了一怔,只覺心中萬般憐愛,恨不得時光就此停住,好留住她純真的笑容。
“哎!這個好了,你嚐嚐。”顏紫綃取下烤好的一隻魚,遞給步滄浪。忽然與他四目相對,她的心為之一顫,胸腔忽然象揣了幾隻兔子一般狂跳起來。
步滄浪忽然眉頭一皺,尖銳的疼痛感令他幾乎支援不住。他忙接過紫綃手中的魚,迫不及待地轉過身去,生怕被她看出端倪。
然而,這一切仍然盡收她的眼底。一時之間,她心痛如絞。
終於忍耐不住,她小小聲地內疚地問:“是因為我打的那一拳嗎?”
這個問題,已經在她心裡盤亙了好久,她怎麼那麼傻呢?還以為他什麼事都沒有,沒想到,他在若無其事的外表之下居然忍受著這麼大的煎熬!
步滄浪看著淚盈於睫的紫綃,含笑以袖拭盡她的淚珠,順手理了理她粘在頰邊的溼漉漉的髮絲,溫言道:“不是你的原因,是我體內原有的蠱毒發作了。”
這並不是想減輕她罪孽感的託詞,而是,即使沒有她加上的那一拳,南宮麒的掌力也足以引發他體內的蠱毒。
任何東西都不可能憑空得到,這就是他擁有超人武藝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得失之間,只看你如何選擇。
就象現在,他用自身的痛苦去換取紫綃信任的眼眸,他認為是值得的。
紫綃哽咽難言,在她眼裡的步滄浪雖然並不若武林傳言那樣“冷酷”,“嗜殺”,但也很少有溫情的一面。即使是在“李家村”養傷的那一段時間,他對她的好也只是從旁人耳裡聽來的,從來沒有象現在這一刻,這樣深重地撞擊過她的心靈。
然而,她不得不承認,越是對她好的人就越是會被她所累,妹妹紫絹如是,現在的步滄浪同樣也是。這叫她以何種樣的心態來面對他呢?
她陡地躍起,嘴裡含糊不清地嚷道:“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是我!是我!是我!是我害了你!”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紛亂披靡,她猛地轉過身,投入到墨黑的密林中去。
身後傳來步滄浪焦慮,痛苦的喊聲:“紫綃,不要走!”
明知道,她不可能離開小島,他卻仍然有著錐心的痛楚。看著她那麼無助,那麼惶恐,那麼自責,那麼悲哀,他恨不能替她承受這一切折磨。然而,他不能,他甚至連站起來追她的力氣也無。
從來沒有哪一刻,他覺得自己這麼渺小過。
紫綃放足狂奔,撲跌在粗礪的泥土地上,她好恨好恨自己,總以為,她是無所不能的女王,總以為天下世事,莫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卻不料,她所做的一切,最後卻總是傷害最關心她的人。
她該怎麼辦?她尚不能向父親和妹妹做個交代,又如何能請求他的原諒?
她哭著,想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靜諡的夜如隱藏的怪獸在暗處窺視這她。
她猛地打了個寒噤,步滄浪為什麼沒有追她?是不屑於還是不能夠?
想到這裡,她一躍而起,向來路狂奔而去。
漸漸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