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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破皮的地方也是一片黑紫於痕,斑駁駭人,恐怕要留下傷疤難以消去了。
整理好了衣服,葉啟楠伸手去扯被他蒙在頭上的被子,葉珣卻拼盡力氣掙扎,只怨他渾身乏力,不過多久便被父親制服。
“好了,兒子,”葉啟楠玩笑著束縛住他,生怕他動作太大弄疼身後的傷處:“爹鬧你玩呢,不鬧了不鬧了,該扯壞傷口了。”
葉珣被父親制服,他看到父親半溼的襯衣,突然意識到窗外下起了大雨,紅腫一雙眼睛嗚咽著,含糊不清的說了些什麼,眼淚成串的般往下掉。
“羞不羞,多大人還得哄著!” ;葉啟楠促狹他:“可憐我這二十四孝爹,連夜飛去南京給你小爺收拾爛攤子,回來還看你這幅臉色。”
“爹……”葉珣徹底決堤,抱過父親的胳膊哭的可憐:“娘已經不要我了,我以為爹也不要我了……”
葉啟楠身子一僵,兒子的話讓他感到震驚,他用粗糙的手為葉珣拭淚:“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莫說你是受人利用,就算真是共匪,哪怕是狼豺虎豹,就不是爹的兒子了?”
葉珣哭花了的臉在父親潮溼的衣袖上亂蹭,啜泣著不說話。
“這麼委屈啊?”葉啟楠撫上他的額頭,冰涼的溫度讓他放下心來:“這次打的狠了,自己長個記性,否則再這樣下去,遲早要被你那群朋友拖累死。你辦事比你二哥活絡,懂得變通、懂得規避,這恰恰也是弱點所在。無規矩不成方圓,修身、齊家、治國事事都需要遵守規則條框,別怪爹心狠,平民百姓尚不能隨心所欲為所欲為,你是爹的兒子,是青城少主,是站在山尖的人,你註定比別人站的高望的遠,也註定要如臨深淵,稍踏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爹在一日,可以庇護你一日,哪天爹閉了眼,青城和葉家都要靠你撐起來。你說說,爹能不狠心,敢不狠心嗎?”
葉珣狠狠的搖頭,他不想接管家業,不想接替葉琨的位子成為青城少主。葉珣的確說過,葉琨能做的事他也可以做,但那只是二哥逝去的日子為安慰父親說的話,他本性桀驁,喜歡自由不受拘束,他努力想要收斂,想要擺脫這身江湖氣,如今看來真是應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
葉啟楠尋了塊乾淨手巾為他擦眼淚,含笑嗔怪:“怎麼個男孩子這麼愛哭,這次爹打的狠了,許你哭一次,往後眼淚給我收好,大丈夫沒事就哭成什麼體統。”
葉珣嗤一聲,甩開父親的手巾將腦袋扎進鴨絨枕裡,嗚嗚的聲音賭氣說:“我困了,要睡覺。”
“出來,別憋著。”葉啟楠無奈,替他蓋好被子:“你睡吧,爹去換個衣服,有事喊人叫我。”
直到父親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橐橐聲遠去,葉珣才慢慢從把腦袋抬起來,發現枕邊躺著只精緻的方形天鵝絨盒子。
葉珣詫異,摸過來開啟,嘴角勾出一絲笑,盒子裡躺著一塊純銀懷錶,鏤空雕花甚是別緻,按下繃簧,表蓋“啪”的一聲翻開,可以看到表內微小的機芯在工作。
愛比爾一臉的興奮,從早上起來便一臉興奮,指揮別墅裡的上上下下折騰了大半天,直到抱著一堆衣服累的倒在沙發上,靠在正讀報紙的葉琨身邊,他們明天一早就要去碼頭,乘坐去香港的輪船,再轉站去美國。
愛比爾捶打著無所事事的葉琨:“什麼都不管,害我一個人忙。”
葉琨抖抖報紙譏笑她:“知道的以為你在收拾行李,不知道的以為你要拆房呢。”
“你呀,不在你爹跟前,說話還是蠻有人味兒的。這就對了,年紀輕輕的,幹什麼總一副暮氣橫秋的樣子。”
愛比爾強撐起來擺弄手裡的衣物,將她們歸類,這些旗袍、披肩、繡品一類,是愛比爾買給親朋的禮物:“這個是送給詹姆斯太太的,這個送給帕特姨媽,這個送給艾文小姐,這個……葉琨,葉琨!”愛比爾推推葉琨,他正盯著報紙的頭版發愣,神色感傷黯然。
那是中央日報的頭版,報導了在青城召開的一次外交會議,配有青城葉司令與南京外交官及英國談判代表的留影,葉啟楠一身戎裝,不怒自威的氣質渾然天成,照片上也不減半分。
葉琨頓覺得無數畫面如放電影般從眼前閃過:七歲以前,他是祖母的摯愛,一直住在祖母的院子裡,父親每隔一二日會來老宅請安,他喜歡攀上院子裡的那顆又高又大的老槐樹,看著年方而立的父親從影壁穿過二門,軍靴踩在青石地板上碾碾作響,他會在花廳卸去配槍佩劍,除去軍帽和那雙潔白的手套,然後進後院來看望祖母,或者說他們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