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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圖享樂,不愛束縛。
她那雙大眼睛,明明清澄透亮又純淨……
他陪著她,握緊她的手,這一路沒再說話,兩人默默走了半個多小時的路,直到她住處門口。
“十六號晚上七點,我過來找你。”他終於放開她的手。
“好。”方安鴻雁開啟門,走進套房,“晚安,路上小心。”她輕聲叮嚀。
兩個人對望,她站在屋子裡,安東站在門外頭。
“方安淇,我真不懂為什麼,我今天才第一次見你,我們相處沒超過四小時,我卻覺得……”
“覺得我們好像認識很久了、久到可以牽手,久到你想親吻我,是嗎?”
安東眨著困惑的眼,無法明白為什麼在她面前自己變成透明人?她可以正確無誤的看穿他的想法,接他想說的話?
“其實,我跟安先生有同樣的感覺,但我也不懂為什麼。”她嘴角微揚,有抹溫柔與困惑。
安東伸手摸了她的臉頰,拇指在她粉嫩的臉頰上移動,戀上她的肌膚。
“你一直都這樣嗎?想什麼就說什麼,毫不掩飾?”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說話,我想活得自由快樂。”她重申她的人生觀。
“你真不在乎得罪人?”
“我時常關在家裡,來往的朋友少,能被我得罪的人不多。而喜歡我、瞭解我的朋友,早就習慣我這個樣子。”她自我解嘲。
“方安淇,你實在是個危險人物……”安東似笑非笑地說。
“所以我把自己關在家裡,不常出門危害社會大從。”她笑。
安東也跟著笑,嘆口氣,拿她沒轍,也拿自己如雷鼓動狂跳的心沒轍。
“進去,把門鎖好,我不能吻你,一切都太快了。下次見面,如果我對你還是一樣瘋狂……你會讓我吻你,對吧?”
他沒等她的回答便轉身走了,步伐之快,彷彿在逃避猛獸。
方安鴻雁關門上鎖,隨即靠在厚重門板上,捂著心口,深深地呼吸。
安東好似一匹優雅的豹,雙眼閃著獸的精光,俐落體態中蓄蘊了無限的爆發力。他身穿黑衣黑褲,經過一列列長櫃,外頭漆黑的夜與建築物內明亮的光,形成強烈對比。
偌大的空間,寂靜無聲,只有皮鞋踩地的穩定聲響,在明亮大理石上規律的一起一落。
終於,他在一小格櫃位前停下,開啟櫃門,一座白玉罈安放放在櫃子裡,罈上的刻名是“娃薇·尤命”。
安東盯著白玉罈,渴求能平靜躁動的心房,他變得不像自己。
“娃薇”象徵太陽,是他母親的名字,“尤命”是他外祖父的名。他是尤命頭目的孫子,原是在高山上奔跑、歌唱長大的孩子。
當時的他自由快樂,他喜歡風、喜歡雲,認識守護月亮的星星,他的世界單純而美好……如同方安淇那樣。
族人們愛他,接納他,外祖父會帶他到深山教他布陷阱,獵鳥、獵山豬。
在那裡,他的名字是“希藍·尤命”,尤命期許他能成為勤勞、照顧家族、勇敢堅毅的男人。
尤命雖是他的外祖父,卻是他心中的父親。
安東閉上眼,回憶起他跟母親在高山竹林裡嬉玩、他們在芋頭田採收,他們到樹林裡,尤命教他布陷阱抓到飛鳥的畫面。
他彷彿又聞到山林獨特的氣息,花草、陽光、溼氣、腐敗枝葉……全攪和在空氣裡。
那些已經遙遠且逐漸模糊的過去,是他生活在這座用水泥砌起滿滿高樓的都市叢林裡唯一的安慰。
他母親娃薇不慎落湖意外死亡後,尤命傷心過度腦中風,拖了半個月也離開人世。才十歲的他,被送進山腳下的育幼院。
十三歲那年,安德仁找來育幼院,帶他驗DNA、確認血緣關係後,讓他入安家戶口。
因為安德仁與元配的唯一兒子安育昂,吸食毒品過量死亡,膝下無子息又家大業大的安德仁,不得不找他這個山林裡的“雜種”孩子,繼承家業,好對父親——遠盛集團創辦人安浩慶有個交代。
安浩慶高齡八十七,身體算是健朗,握著遠盛集團大半的經營權。
當年他答應離開臺東來到臺北安家,沒人知道他圖的根本不是安家的龐大家業。
他要的很簡單,就是親手讓安德仁垮臺、一無所有,為他的母親娃薇復仇!
當年安德仁強暴母親,母親是虔敬的基督徒,於是選擇生下他。
他的存在,是母親的痛,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