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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編修,應該說對科場的朱、墨卷制度瞭如指掌,但在這次披閱平齡的試卷時,以為是謄抄人員手誤所致,就順手把錯別字改正過來。鄒石麟和平齡素不相識,明知故犯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此前科考中多有類似情況,且都沒有被揭發,於是自己認為不會有什麼過錯,就隨手改正了。
問題已經調查清楚。會審團向咸豐帝呈交了處理意見:其一,平齡本人登臺演戲繫個人喜好,不必治罪,但畢竟登臺演戲有辱斯文,諭令士子引以為誡;其二,平齡才華平平,試卷中竟然多處出現錯別字,不足以被選為舉人,按律應罰停會試三科,因平齡已死,免去此罰;其三,考生舞弊,同考官也應連坐,降一級調任,但鄒石麟又擅改硃卷,目無國法,擬革去官職,永不敘用。
主考官柏葰和兩位副主考朱鳳標、程庭桂三人也應承擔領導責任,罰俸一年。
十月十七日,御史上奏,十八日皇帝下令徹查,二十三日便獲得如此結果,結案迅速,而且和自己沒什麼關係,原本極為擔驚受怕地柏俊鬆了一口氣,心想這會子終於睡一個安穩覺了,沒想到正洗了把臉,敷面的熱毛巾還在手上,柏俊家的僕人靳祥進來打千:“老爺,朱尚書到了。”
朱鳳標未等柏俊開口想請,就急忙地走了進來,見著柏俊,未行禮就拉上了柏俊的袖子,“中堂大人,中堂大人,”朱鳳標此時已經失了自己作為堂堂六部尚書應該有的風姿,聲音惶恐,原本平時梳地油光發亮的鞭子散亂開來,“大事不好了!”
“什麼大事不好了?聖意不是下了嗎?不過是罰俸一年,”柏俊不以為然,心情極好的他現在都開朱鳳標的玩笑了,“什麼時候桐軒還指望著那幾兩銀子過日子?”
“哎喲,中堂大人!”朱鳳標跺腳,“這都是那年的老黃曆了!”心急之下也顧不得柏俊的臉面了,“老大人在宮裡都是瞎子嗎?通政司一個時辰前,收到了肅順的摺子,”說到肅順,朱鳳標有些咬牙切齒,“肅順說要對順天府鄉試中舉的試卷全部進行磨勘!”
靳祥手裡的銅盆咣噹一聲掉在地上,殘水濺到了柏俊衣裳的下襬,柏俊猶自不覺,丟掉毛巾,一把攥住朱鳳標的手,雙眼直直地盯著眼前這個前來報喪的戶部尚書,“這是真的!??!??”
“中堂大人,都什麼時候了?火燒眉毛了!我還能有心思來騙您?”朱鳳標面色慘然,“雖然下官和大人你,並沒有在裡面動手腳,可是,多少年了,這磨勘都沒認真辦過!”按照規定,發榜後有關部門要對中舉之人的試卷進行復核檢查,看是否有閱卷方面的錯謬紕漏,這個程式稱為磨勘。道光、咸豐年間,官員們逐漸疲沓,將磨勘當成一個例行程式,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磨勘制度已經形同虛設。“這其中必然有弊!好毒的肅順啊,如此我們不死也要脫一層皮了!中堂大人,該如何是好?”
三十四、科場弊案(六)
殿內一時寂靜無聲,眾人都被高心夔帶來的訊息震驚了,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居然出了這等醜聞?不不不,就算只是一個失誤,這也夠相關人等好好喝上一壺了!
肅順目露精光,右手下意識地撫摸自己的那道八字鬍,“若此事為真,怡王,三哥,”肅順轉向怡親王和鄭親王,惡狠狠地說道:“柏俊那老小子的死期到了!”
怡親王對著柏俊觀感不算差,沉吟了一會,“老六,這柏俊也是八旗之中難得的才俊,硬生生科舉考出來的,如此鬧翻,恐怕也是被八旗老少爺們議論,說咱們容不下外人。”
端華看到肅順鐵青的臉色,搖搖頭,“怡王,你去天津公幹,是不知柏俊新當上了大學士,成日裡別人中堂大人中堂大人叫著,還真以為自己是宰相了!對著軍機處指手畫腳,還對老六冷嘲熱諷,最近還上了摺子,冠冕堂皇地說軍機乃是朝中重地,若非軍機下行走之人,還是別去軍機處才好,這話不就是對著老六麼!”
焦祐瀛差點忍不住,看著肅順面色不豫,硬生生把笑意吞了下去,憋得臉色通紅,載垣聽了端華的話,點點頭,“的確可笑,若不是老六幫襯著咱們,皇上早就讓咱們回家吃自己,再把恭老六請出來了!什麼人和老六對著幹,那就是和咱們對著幹!老六,”載垣對著肅順說道:“你有什麼法子,或者是高先生有什麼法子,就說來,咱們聽聽。”
“伯足,本官欲直接上書彈劾柏俊,如何?”肅順是直來直往的性子。向來懶得用什麼陰謀詭計,反正柏俊如今把柄在外頭,自己又是聖眷正隆,何須搞什麼小把戲。直接上書彈劾便是。
“東翁。殺雞何需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