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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擠在狹小的船艙之中啃著燒餅鹹菜,只有午飯才能見到點醃製的魚乾,這船家的心也實在太黑,不知道上岸後能不能找個地方投訴一下。
“這跟比試有啥關係?”又是這一套混賬話,凌文佑早就聽膩了,他才不會相信魚寒就沒點別的原因。要知道,當初他可還幻想著能在江陵府多呆上幾天,不指望狠賺一筆至少也得花天酒地調養好身體,再考慮南下事宜的。
“佛曰不可說!”以莫大的毅力嚥下了那塊**的燒餅,正在暗地裡發誓今後見著武大郎同行一定會狠坑一次的魚寒顯然沒有太多心情去做出解釋。
“子曰不可說!”在北地出生長大四處流竄給金人添堵的翟崇儉這可是第一次乘船,眼下好不容易才從天旋地轉的感覺中恢復了點正常,可實在沒力氣去把那個膽敢用餘光掃向他的混蛋給痛揍一頓。
“別瞅!暈著呢!俺也不說!”趴在船舷處,表現更為不堪的佟二牛無論如何也抽不出空回頭去展示出自己的強悍,只能這麼含不糊清地應付著。
“一群沒義氣的混蛋!”連佟二牛這種憨貨都能想明白的事,偏偏自己卻無法參透,確實讓凌文佑倍感挫折,實在忍不住要認真地理論一番。“子曾經曰過……”
“啊——”話還沒說完就發出了一聲慘叫,看來凌文佑這種膽敢將聖人與混蛋湊一塊唸叨的做法已經遭到了天譴。
“湖匪!”
“噗通!”
一聲驚呼,隨即便傳來落水之聲,船家的反應之迅捷足以令人乍舌。
“啥?”
沒功夫去探究正紮在凌文佑臀部晃悠的那支利箭來自何方,茫然不知所措的魚寒感到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憤怒。在北方的時候成天被金兵追殺,好不容易糊弄了兩個手下遛達到大宋境內,這才吃了幾天飽飯啊,怎麼就遇見了湖匪呢?這世道還讓不讓人有個消停了?老天爺要戲弄人,也沒這樣個玩法吧?
“某乃洞庭老君寨二當家,前面的小船趕緊停下……”
老君寨二當家?大哥聽你這口氣,應該把自己當作了海事巡警才對吧,用不用俺抱頭蹲下接受檢查啊?停船?遇上了土匪還不趕緊開溜,那俺得有多傻?
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可轉過頭魚寒才發現,凌文佑已經被嚇得渾身發抖,翟崇儉與佟二牛倒是很有義氣地試圖準備起身反抗卻又因暈船而重新跌坐艙中。就目前這情況而言,想跑似乎也並非易事。
認命吧,古人不都說了千金散盡還復來麼,頂多也就是把那些個還沒被焐熱的不義之財又給送了出去唄。只要能保住小命,啥時候還不能想點別的損招掙錢?只是這宋代漁船該如何操作?傳世古書上可沒把這一條給寫在醒目位置啊!都怪那船家跑得也實在太快了點,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逃命之前也不抽空介紹一下!
眼睜睜地看著腳下這艘無人操控的小漁船隨波逐流,魚寒可不敢指望就此能逃過遠處正乘風破浪而來的湖匪之手,無奈之下也就只能苦著個臉按照後世的方法高舉雙手,跟木樁子似的杵在船頭。
“混賬東西,把大爺的話當耳旁風了是吧?”無比瀟灑地完成了在魚寒等人眼中頗具難度的跳幫動作,罵罵咧咧的宋代湖匪顯然並不知道剛才那個看起來有點傻不拉唧的動作在後世意味著什麼。
“冤枉啊……”或許是因為艙內那倆憨貨的賣相不錯還具備一定的威懾力,外表兇悍的湖匪並沒有採取任何實質性的暴力舉動。僥倖逃過一劫的魚寒只能憑著感覺認為甭管對方是誰,先喊冤裝可憐準沒錯。
“啪!”
一記非常響亮的耳光,準確無誤地告訴魚寒,自以為是這種舉動往往會招來意想不到的嚴重結果。
“混賬東西,老子跟你拼了!”若能眼看著自家兄弟受人欺負還會無動於衷,那翟崇儉當初也不會扯大旗跟大金國勇士較量了。怒吼一聲,渾然不顧那股子暈船的感覺,就這麼舉拳直奔對方而去。
“嘭!”
翟崇儉的武藝之高完全不用質疑,可眼下畢竟是身處一望無際的湖面之上而非他所熟悉的陸地戰場。在已經被暈船折騰得四肢發軟連站立都成問題的情況下,他也很難是那位同樣長得個五大三粗的二當家對手。這才剛較量了沒幾招,就因風浪中一個踉蹌而被人尋得空檔結結實實地一腳給踹了回來。
“綁了!”都說英雄之間是惺惺相惜,大獲全勝的湖匪二當家臉上也沒有那種趾高氣昂的表情,反倒是頗為欣賞地朝著翟崇儉道:“瞧不出來麼,你這蠻子手底下還有點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