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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昨日灌酒時的心緒再次縈繞而起,眼眶竟是發熱,而腦中的一個念頭陡然強烈百倍──
她喜愛師傅、她喜愛師傅!沒有更好的抒發詞句,就是好喜愛好喜愛……
不不不,她喜愛他,所以她不哭的,她是四海小金寶,笑就該哈哈大笑,哭也該哇哇大哭,這般娘娘腔的掉淚,成何體統?!
思緒轉折至此,那張蘋果臉緊凝著,深深地調整氣息。
年永春長聲嘆息,知她心思單純,觀念一旦先入為主,想改就得費些氣力。
“小寶,事情並非你所想的那麼簡單。”
“就那麼簡單。”
她頭一甩,急急地搶話──
“我知道的……師傅原是‘年家太極’的新掌門,卻因祥蘭兒喜歡你的族兄年永勁,你便爭也不想爭,為了遵守當年訂下的婚約,顧全年、鳳兩家的恩義,年家第十九代的掌門必須娶祥蘭兒為妻,所以你乾脆把掌門之位也讓了、不要了,寧願遠遠地窩在九江,當一個尋常的學堂師傅……”
“你、你根本不是因為喜歡九江、喜歡當教書師傅、更不是因為喜歡過平淡的日子,你是被逼如此、是不得已,你不是真心的,你為什麼要說謊?!你為什麼騙小寶?!你說!你說啊!”她聲音愈來愈激動,震得兩人耳朵隆隆響,一連串“你”字開頭的質問,問得年永春面色陡白。
忽地,她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大眼睛又清又亮,裡頭全是不解和指控,讓他不禁為之震懾住。
眉宇間的憂鬱加深,沉沉地壓著,男子目光柔和中混進懊惱顏色,靜瞅著她片刻。幽幽然,那個好聽的嗓音略微嘶啞──
“……小寶,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欺騙你。”
靜。
靜謐……
餘音在周遭輕繚,淡淡迴響。
他的話……千真萬確。
聽那語氣,見著那般神情,這一刻,腦門如受一錘,陡地教她清醒過來,震得方寸動搖不定,竇金寶已然後悔。
師傅未曾騙她,她知道了,是她自己太過武斷,以小人之心度他。
她記得曾這麼一次對師傅“兇”過。
那一年,她還是個十二歲的小丫頭,初生之犢,渾身膽氣,他不愛她動不動就跟人打架,可她天生性情好勇,偏要管盡不平事。
……你每回跟人打架都是驚天動地的,師傅能不擔心嗎?
……唉,師傅怕你傷了別人,可更怕別人打傷了小寶……
他時時為她著想、替她擔憂,可她沒能分擔他的心事、為他解愁,卻還對他胡發脾氣?!
真是糟糕透頂,糟得不能再糟!
吸吸鼻子,她好想大哭一場,可再也不能撲進他懷裡、緊緊摟住他的腰際,胸口好痛、好悶,覺得一生從未嘗過這般滋味,苦得說不出話來……
“小寶……”
那溫柔聲音輕聲喚著,如針一般刺進胸中,她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竇金寶,也再沒辦法瀟灑來去了。心裡無限難堪的她,只覺對他不住,只想躲得遠遠的,永不去面對他。
毫無預警,她推開他跳下床,小小身影便往門外衝──
“小寶?!”
她太壞太壞,根本不瀟灑也不夠坦率,是心胸狹窄的姑娘,竟想永遠霸著師傅,不讓誰侵奪!
這個念頭教她壓在心底好久,刻意不去碰觸。然而事到如今,是她自嘆欺人。
“別來理我!”她話語已帶哭音,腳步跑得更急。
何能不理?!他心裡始終放不下她。
想也未想,年永春跟著追出,雙雙奔到拱門處,手剛要碰到她的腕,這時間,素袖竟教成爪抓扣的五指搭住,一股力勁已將他緊扣──
“金寶兒叫你別理,你就少招惹她。”
來的正是年家老太爺,昨兒個竇金寶把他的白髯編成三條長辮,現下還沒解開,如今擺出一副兇相,加上顴骨兩坨紅通通,看來實在滑稽。
但年永春可沒心情笑了,素袖驀地手揮琵琶,原本極其瀟灑地出招,卻教年忌青的太極黏字訣給纏住,拖泥帶水地裹住他的雙袖。
一時間,年永春沒法掙脫,只能眼睜睜看著竇金寶跑遠。
該死!
“請老太爺撒手。”冷靜已然龜裂,他下顎緊繃,和那個白髯老頑童推了七、八手,仍是擺脫不了他的糾纏。
年忌青嘿嘿笑著,使了一記尋常的太極雲手,內力卻如滾滾江濤,硬將年永春的雙臂鎖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