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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魂牽喜馬拉雅(1)
這是一個神奇的與世隔絕的世界——
喜馬拉雅鑄成的鋼筋鐵骨,靜如處子。她以千年不變的沉著,傲視著庸碌人世,守住了寵辱不驚、名利皆忘的境界。
雅魯藏布江遍佈的血脈,生生不息,以博大的胸懷容納著人世間的焦躁、浮華,為人類洗刷出一塊潔淨的天地……
莽莽山川和明鏡般的湖泊築成一道道屏風,織成一張張面紗,將她擋著、遮著……
世人被她的神秘所傾倒,所誘惑,為一睹她的容顏而穿過一道道精美的屏風,揭開一層層俏麗的面紗。然而,還沒有見到美輪美奐的她,就已經醉了、迷了……
這又是一個嚴酷的令人望而卻步的世界——
千里荒漠和萬仞冰峰造就了人類最嚴酷的生存狀態,也造就了生命的堅韌。沒有誰比這兒的人更懂得生命的艱難和短促,於是,他們摒棄世俗的幸福,把生命寄託給靈魂,寄託在來生……
正是有了這種寄託,20世紀迅猛發展的人類文明——無論是物質文明,還是精神文明;無論是對人性的昇華,還是對人性的異化——都沒有對這個世界產生絲毫影響。她仍然以千年不變的沉著守護著自己的安分和寧靜……對此,有人認為這裡是地球上唯一一塊淨土——自然的和心靈的淨土。有人卻以為,在這種安分中,保留下來的只是古老的野蠻和愚昧……
拉薩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西藏大貴族納昌家豪華的莊園——草坪、園圃叢中的一座四層藏式小樓,是這個中心的中心。
納昌莊園的奴僕們正在忙碌地打掃莊園——清掃落葉,修剪花草,在門廳口鋪設地毯……
四十來歲的大管家巡視一番後,站到小樓前向眾僕人訓話:
“收拾完莊園,把你們自己也收拾乾淨。少爺今天下午回拉薩,他最見不得你們邋里邋遢的樣子!”
老納昌坐在客廳吸鼻菸。從衣著打扮可以看出,他是一個老派貴族。
大管家走來,恭恭敬敬地稟報:
“老爺,莊園裡裡外外都打掃乾淨了。”
“客人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少爺只說有貴客來,還不知道是什麼人……”
“你不是跟少爺去過重慶嗎,他帶什麼人回來,你還不清楚?”
“是少爺委員會里的官員?”
老納昌只顧吸自己的鼻菸,並不答理大管家的猜測。他不露聲色地指一指旁邊疊得整整齊齊的服裝:
“把這套衣服收起來,這是我給你們少爺的貴客準備的見面禮!”
大管家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取過那套服裝展開——那是一套女式藏袍。
大管家不解地望著老爺,一臉迷惑。
雅魯藏布江畔的大道上,天特別藍,水特別清……
五匹快馬從遠處賓士而來,一串清脆的笑聲由遠而近。笑聲是騎在第一匹馬上的少婦發出來的。
馬隊走近,我們看清楚了:少婦一身騎裝,瀟灑、洋氣,她的髮型是40年代漢族少婦的典型樣式——燙髮、髮帶。
少婦身後,是著西裝的納昌先生。他四十歲左右,颯爽英姿中透出貴族氣派。如果不是頭上的禮帽,不是馬隊裡有一個穿藏袍的年輕奴僕,人們很難判斷出他的藏族身份。在納昌先生身後,是兩匹馱著皮箱、行包的馬。
追上少婦後,納昌橫過馬頭,讓馬隊慢下來。倆人緩緩並肩而行。
納昌用馬鞭指指雅魯藏布江,問少婦:
“喜歡嗎?”
“喜歡的。”
“高興嗎?”
“高興的。”
“我也高興。華君,我沒有騙你吧,我的家鄉充滿誘惑,它讓人迷醉、瘋狂。可是,從重慶到昆明,從昆明到加爾各答,再穿過尼泊爾、不丹,你始終沒有激動過。這一路,我好擔心啊……” 。 想看書來
序章 魂牽喜馬拉雅(2)
“一路上,我也好擔心啊,”少婦幽幽地說,“從我的家鄉到你的家鄉,居然要穿越好幾個國家,我無法想象這塊神秘的與世隔絕的土地……我擔心自己被它嚇住,擔心不能對它產生深深的愛……”
“現在還擔心嗎?”
“一見到雅魯藏布江,我就愛上了她……”
“你愛她滋養了這潔白的雲、翠綠的草?”
“還愛她是生你養你的母親河,就像你也愛生我養我的長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