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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個被她欺負的命。”莎莎笑,聲音脆脆的,很多人看過來,她也不理,她一直都習慣眾目睽睽,“謝豐,聽說你是大老闆了,介紹一份工作給我吧,我現在身無分文,急需求職。”
謝豐好看的丹鳳眼上下睨著她:“你嫁的男人不是很有錢的嗎?離婚了沒分你一點?”
“我淨身出戶,沒要他一分錢,連我自己掙得錢都留給了他。”她把臉轉向我,“陳玉,要是我告訴你,我目前所有的財產,加起來還不足一千美元,你會不會相信?”她說著,臉帶著笑,好似葵花半放,剪水似的眸子裡,像有兩顆亮極了的星,彷彿全天下最幸福的事,就是她此刻的身無分文。
我的心驀地一悲,彷彿是為自己,又彷彿是為她。
愛情真的可以讓人粉身碎骨,流離失所。所有道不盡的繁華,高高在上的虛榮,統統抵不過午夜夢迴時一顆荒涼的心。所以莎莎回來了,就像一隻娥,奮不顧身的撲向火裡,即使前方有可能是失火的天堂,她大約也不想猶豫,任由火焰去焚她的翅膀。
她這樣堅定,這樣不顧一切,我又豈能擋著她。
微笑著,我說我相信。謝豐冷冷的看向我,我只裝作沒看見。
忽然莎莎搖我的胳膊,她扭頭看向大廳的那頭,嘴裡輕聲說著:“東霖在那邊,他在看我們。”
我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遠處的一張餐桌邊,東霖果真在望著我們。我看見他對著我們點了下頭,隔著很多的腦袋,我看不真切他的視線。這一刻,無法判斷,他的眼底裡到底映的是誰。
也許和原來一樣,會是兩個人,一個光彩奪目的莎莎,另一個,是影子一般的我。
坐在餐桌邊,加入人群中,寒暄聲,歡笑聲縈繞在我耳畔。我和莎莎笑著,說著話,看著桌上的火鍋燒乾了兩次,裡面的羊肉卻還在,都在說話沒人理它。
忽然湧過來好幾個敬酒的人,都是藝術學院的人,為首的是鄧雲鶴,東霖的高年級師兄,好朋友,兼合夥人。兩年前,就是他邀請謝豐參加他們新公司的開張晚宴,所以我才再次遇見了東霖。他也是東霖身邊唯一一個知道我和他特殊關係的人。
另外的幾個看著有點面熟,只是記不起來。
他們卻和莎莎很熟悉,都在問她幾時回的國,我一下就聽明白了,這些都是東霖的同學,莎莎和他在校戀愛那麼久,當然都認識他們。
鄧雲鶴對著謝豐,我,和莎莎舉著酒杯:“陸東霖那小子說等會要自己開車回家,所以不來敬酒了,我替他代勞,敬兩位美女一杯。”說著一飲而盡,跟著他旁邊的幾人也舉了杯子。
我象徵性的抿了一口,剛放下酒杯,就聽其中一人說道:“莎莎,這位是原來那個天天和你混在一起的你的那個好姐妹?”
我看向那人,白淨的一張臉,長的有幾分清雅,似曾相識的樣子,於是不客氣的回了句:“怎麼?我看著不像是她的好姐妹?”
他一下有點窘住:“不是……你變了很多,以前你看著很健康……不過,你一說話,倒是原來的樣子。”
看著他窘迫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你想說的是很健壯吧?對不起,減肥藥吃多了,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嚇到你了?”
他更是窘到不行,莎莎打了我一下:“都是謝豐慣的你,是不是見了老實點的男生你都要欺負?”
旁邊的一圈人都笑了起來,謝豐也笑,莎莎站起來說:“來而不往非禮也。陳玉,我們也去給他們敬酒。”
我扭頭看了一眼東霖的方向,他正側著身在和人說話,我對她笑了一下:“你去吧,讓謝豐陪你去。”
謝豐已站了起來,對她說著:“走吧,我捨命陪君子。”
一幫人鬧哄哄的離去了,鄧雲鶴卻沒跟著走:“你真的不過去?”他問我。
我笑一下:“我和他們不熟,莎莎去就行了。”
“都在說莎莎離婚了,是不是真的?”
“嗯,真的。”我看著桌上的羊肉火鍋,酒精即將燃盡,一點飄搖的小火苗,熄在了我的眼裡。
鄧雲鶴看著我,頓了會才輕聲說了句:“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丫頭。”然後他轉身離去,走了一步卻停了下來,“上個禮拜我和東霖去日本考察他們的微觀園林建設,原本預計結束以後在東京遊玩一兩天的,東霖卻臨時改了主意,自己一個人趕在週末之前回來了。他說怕你空跑一趟,這件事他沒對你說吧。”
我愣住,聽著他在我身後走遠,頓時有點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