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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外頭顧鄂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對著卞氏大為讚歎:“阿嘉這丫頭可真是愈發的伶俐了,就連孤的小心思都有些瞞不過她。自打阿鍾走後,咱們這女兒心緒總也不好,孤看著垂淚時候就有七八次之多。恰逢前兩日仲平先生來信,說是想見見你,你就出門去看看先生,權且散心罷。說起來,孤都沒有仲平先生親自相請這個福氣呢。”
仲平先生此人儀嘉早有耳聞,他長居東平陵城(濟南及其周邊),是司馬弋和鍾離詡的老師。早年時候顧鄂和仲平也有過一面之緣,也曾想過叫此人出山襄助大業。
可奈何這仲平先生是學術圈中的一朵奇葩,在交通運輸方面會暈馬車,飲食方面要常吃黃河鯉魚,否則腦力就會下降(儀嘉:吃魚的確可避免老年痴呆orz)。而在日常生活等行為方面,仲平先生沒事兒還要爬爬泰山瞻仰孔廟,如果每年不做幾次,就會感覺自己的思想覺悟方面出現偏差(儀嘉:什麼鬼?)。
總結起來說呢,一句話,難伺候。就連顧鄂這般願意為賢士花錢的人都覺得麻煩,更別說旁人了,於是仲平先生便很好命地在東平陵城悠然生活至今,無人“三顧茅廬”。
儀嘉一直覺得,仲平先生既然是鍾離詡和司馬弋的老師,就一定也會是個一襲白衣工於心計的老狐狸。誰知儀嘉方到了仲平先生家中之時,先生他人正穿著粗布衣裳在自家菜園勞作,一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勞動人民風格,倒叫儀嘉心生莫名好感。
仲平一見儀嘉便抬手召喚:“之前司馬信裡總也說你,後來鍾離來信也提及你,這些日子我正好搗鼓出了好東西,偏生那些不解風月的都推脫有事過不來。我就給你阿父去了封信,想叫你過來看看我種得菘菜。”
菘菜就是儀嘉所知道的白菜,也是大韓國人民居家旅行上桌待客之必備良品。
這個時代水果少蔬菜也少,大多數都是儀嘉沒怎麼見過的葵菜、蓴菜等。自打來了這個世界之後,關於菘菜這東西儀嘉只在華先生的藥園子裡見過,但個頭成色比起仲平先生種的卻多有不如。
儀嘉蹲下身去摸了摸地上露出頭的小白菜,對著仲平先生笑得一臉人畜無害:“你這菜長得可真好。我一路顛簸飯又不合口,您看什麼時候可以用膳?”
仲平先生正用滴出水來的慈愛看著那顆小白菜,就希望這丫頭能多誇兩句滿足自己一番勞神心力,聽得儀嘉這般不解風情地嚷餓,仲平先生再度揮手:“先去把行李放下,今天晌午早些開飯。”
考慮到仲平先生這裡房舍不足,這次儀嘉的隨行人員都住在城中驛站,只帶了丫頭芝蘭隨行,行李相對來說也算是簡潔。
仲平先生這一生之中最得意的東西不是學問弟子,也不是寫書種菜,而是運籌帷幄的“掌勺”能力。
黃河鯉魚的做法精髓在於“魚翅翹起,色如琥珀,外焦裡嫩,酸甜相宜”,仲平先生這裡的調味材料比之顧府和宮中更為多樣化,很多調料都是仲平先生憑著感覺自己調弄出的。
一頓飯下來之後,儀嘉就被仲平先生收拾得服服帖帖,就連仲平那張路人臉在儀嘉這裡也勝過了司馬鍾離。
午飯用過之後,儀嘉陪著仲平先生檢驗了一邊菜地收成,又拐彎去鄰村大爺那裡買回了兩隻食用小公雞,感覺一天過得很是充實。
方是回到家中,外面就下起了大雨。
仲平先生拈著鬍鬚對儀嘉慶幸:“還好我身體不錯,咱們才能跑得這般快,否則可不是鐵定就要被淋了。”
儀嘉好奇:“難道先生您不能演算天象?”
不應該啊,鍾離詡和司馬弋都有這個技術。
仲平先生不以為然:“算這個幹啥?勞神費心的,要吃多少條魚才能補回來?對了,屋後水池裡頭的魚吃得差不多了,咱們明天又有事情做了。”
儀嘉默,仲平先生最近比較懶,嫌棄釣魚麻煩,便在屋後搞了個小型水產養殖,裡面有石頭有水草,生態系統做得有模有樣,恰逢明天又是釣魚時候了。
不光如此,仲平先生對於冰窖的研究也頗有成效,一旦突破將會再掀起一場飲食革命。
儀嘉很是懷疑這人也為穿越人士,但見得先生一手流利的隸書小篆,外加古篇典籍倒背如流,出了認為自己智商高至世人所無法匹敵外,並無其他脫線行為,搞得儀嘉最終又不得不否定這一不靠譜念頭。
儀嘉這日困得厲害,吃過類似大盤雞一樣的無水公雞煲後便回屋休息。
外頭雷點交加,仲平先生默默一個人收拾完了兩個人的碗筷(丫頭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