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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雖偏,可眼裡風景果然大不一樣,紅得純粹了,引用咱毛主席的話:“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秋風那一吹,山都搖晃起來,場景直逼好萊塢電腦特效。我目光正沉浸著,高錚卻忽然帶我轉進蔽處,我問他怎麼了,他指指遠處的山坡,我這才看到自那高處狂速衝下來幾輛山地。那坡度少說45,崎嶇陡峭,坡面生長著茁孱各異的樹木,要想一一避開,並非易事。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DH實況,目不轉睛,直到他們嗖嗖地離去。回頭看高錚,他漠不關心的樣子,我不禁問道,“這幫人不要命麼?你剛沒看見他們內速度有多快,這要是撞了、摔了,不骨折就殘廢,搞不好還……搭上條命。只靠一輛山地啊……嘖嘖,他們怎麼能只跨著倆軲轆就敢做這麼高度危險的動作?”
“這種車前叉高、車體重,制動效能和抗震系統都比一般山地好得多,對山路的適應力也遠比你想象的強大。”說話間他已轉回到原路,繼續揹著我這包袱往上走,步子大,卻沉穩。
“玩命啊玩命!”我感慨。
我有個表弟,雖是個不折不扣的公路迷,卻也在電腦裡存了很多山地影片,包括驚險刺激的DH。我在他那兒看的時候頻頻叫好,可現下親眼見到,新鮮刺激感全無,只覺得這群人根本就是拿生命開玩笑。
“人覺得無聊,就會想盡辦法挑戰極限,體驗極速帶來的刺激感。你想啊,七十公里每小時或者更高的速度,在山路上‘唰’地下來,那是什麼感覺?”
“想追求速度,那去玩F1啊。”
“不一樣。”他把我稍往上提了下,“論危險性,它們幾乎一般兒高,但DH有下坡地勢,不存在動力問題,車手可以更專心地控制方向,享受超越障礙、飛馳疾下的內個快感,這是靠機械製造快感的方程式賽車根本比不上的。何況不單純是速度的刺激,現在更有人把中央和前叉避震都拿掉了,把複雜多變的山路帶來的震盪和地心引力帶來的速度揉合在一起玩,你想象一下。”
不愧是學物理的。我明白了些,微微點頭,忽然想起他看不見,改在他耳邊讚美道,“高錚同學,你能結合自身專業,把玩家的心理分析得這麼透徹,你該考慮下輔修心理學。”
他似乎是淡淡笑了笑,隔了會兒才說,“大約我也是無聊的人。”
迎面起了風。
北京的秋天就是你在最疲勞的時候遇到了頂級按摩師會點穴的那雙手,爽到徹骨,爽得我狠狠抖了一下。
回程我堅持自己走。下山想象著輕鬆,實則不比上山容易,我這一路到山腳,兩腿竟然是顫的。晚上回到高錚的屋子——哦不,現已然是我們倆的屋子——我撲到床上就不想起來了。他催我,“先把澡洗了,待會兒沒熱水了就。”
“我累,沒力氣。”我賴在床上歪著瞧他,不懷好意。
他會過意,走過來坐下,一件件幫我脫衣服。我乖乖舉手提胯伸腿給他剝,然後被他抱到浴室。說是浴室,其實就是廁所上方有根細鐵管,像被截斷似的半空彎出來,沒噴頭,水流不成花,直直打下來,簡陋至極。可戰士就在這樣的浴室裡,夏天直接沖涼,冬天只能在有限的供水時段洗半溫不熱的澡。不經緩流就從鐵管裡湧出的水柱,有著超強的力度,打在身上是疼的,高錚讓我站進他懷裡,用他的背脊緩衝那強流,流淌到我身上的,成了溫潤細絲。這法子效率低下,可於我,那水卻比山泉還柔適,比溫泉還溫存。
我們給對方塗皂,他的檀香皂。我一遍遍擦著他光亮緊緻的面板,初時的單純迷戀已變為眼下的揪心疼愛——這極致的觸感,分明是用涼水生生澆出來的。衝罷,他說什麼也要迅速把我先包好,生怕我著一點涼。這樣的人,叫我談何放棄,叫我怎麼能少愛他哪怕一點點?
我掏空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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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找我逛街,我爽快答應下來。王府新光連卡佛,東四西單動物園,上天堂下地獄,她統統都要去過,而我竟和她一起逛得不亦樂乎。女人啊,再不是一路人,也永遠有墊底的同好——敗敗敗。
我收拾過高錚的衣櫃,冬裝很少,便想給他買毛衣。溫暖牌我也要努力,可現下已是秋末,該買兩件成衣先應急,毛線買回去慢慢學,細水長流,細線長織,細情長釋。
在新光某店挑了黑羊絨和灰粗線各一,用掉我一個半月進帳,絲毫不覺心疼,比買給自己還歡欣甘願,執意至少得這品質才配得上他。高錚在我心裡是無可挑剔、無與倫比的,是貧窮但高貴的。
刷卡簽單,我從售貨小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