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絳唇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剛開始風聞她被重金懸賞,她尚以為羅叔是因痛失愛子,又對她誤解,才如此為難她,然而隨著後來的暗中查訪與刺探,漸漸驚覺,她想得確實太過天真……
像是沉睡許久,一覺醒來,好多事都變了樣,連自心也難問。
她雙手覆在臉上,微感痛意,記起左頰捱了一摑,想必紅腫未退,嘆息便不能自制地穿過掌心,低幽徘徊,而思緒迂迴曲折,如雪峰中彎曲不絕、分岔又相交的通徑,無人指引,如何也走不出那座迷亂之峰。
“原來你也會傷春悲秋、唉聲嘆息。”男人練就一身“嚇人”的輕功,即便尋常行走,也這般無聲無息、形影如魅。
聞聲,白霜月反應好快,幾是整個人從軟榻上跳起來。
她翻身坐起,原是拿著清亮眸子瞪人,裹身的暖被此時自然滑落,她齒關一抖,驀地打了個好結實的寒顫,不由得垂眸往下瞧,卻驚得她險些尖叫!
她的外裳不知被收到哪兒去了,被子底下僅剩雪白的中衣和裡褲,而她向來是不穿肚兜兒的,此際,她貼著身子的中衣襟口竟輕敞開來,腋下的繫繩綁得好隨便,弄得鬆鬆垮垮的,瞧那模樣,根本是被掀開、而後又隨意綁上。
還有誰會來掀開她的衣衫?!
“你、你!”狗改不了吃屎!偏要使這種爛招羞辱人,他才暢意快活嗎?抓緊衣襟,白霜月不曉得為何會氣得想流淚。
或者,是因為他這一次的出手相救。
以他對“白家寨”如此高昂的“興致”,再加上有那些隱匿各方、供他驅策的門不為他蒐羅無數訊息,羅醒獅以她為餌,與中原武林合謀所佈下的局,目的便是要引他現身,先擒拿他,繼而再滅掉依附他的各方勢力……這底細,他不可能不知。
只是事情發展到如今情狀,她心中兩點疑團卻越聚越大。一是,她不懂那些人憑什麼認為拿她作餌,欲當眾處決她,便能引天梟現身?二是……他明知道四面楚歌、八方埋伏,總歸要有場惡鬥,怎麼當真來了?
白家寨的大姑娘和惡名昭彰的天梟私訂終身,決心隨他私奔……這是一開始,他有意散播在雪原上的謠言,必是有人信以為真,才以為她的性命足以誘他前來,而他又為何要吞下這個餌?
她不懂。
是覺得她小命倘若就這麼沒了,不夠他玩弄?心裡頭不夠暢快淋漓?
就拿你“白家寨”來看,你真以為你父親白起雄便是正人君子嗎?為得利益,他曾幹下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哪裡知曉?
你父親不該病死,他若肯再多給我一些時候,我便能教他徹底明白,他當年究竟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父親與他之間究竟有什麼瓜葛?
她白家也曾與他交往過嗎?
天梟……那僅是江湖上的稱號,他總該有名有姓吧?
這遊絲般飄浮、難以捉摸的思緒啊,就差那麼一丁點兒的距離,她似是要捉到頭緒,卻一直停頓不前。
甩甩頭,嚥下喉嚨微酸的緊窒,她想,是他此番相救,讓她一時間模糊了彼此的角色,把兩人敵對的關係暫且忘卻了,如今幡然醒悟,只覺難堪。
見那張麥色臉蛋盡是不平之氣,半張臉微腫,眸中驕傲依舊,天梟雙眉略挑,語氣淡淡然。
“你連著好幾日被下迷藥,劑量用得頗重,神智昏昏沉沉的,若要等你全然醒覺過來,少說要三日,我沒什麼耐性等到那時候,才在你膻中和幾處穴位用針、以薄荷薰染。”
膻中位在雙乳之間,經他提及,她身上果真有股薄荷葉香。白霜月想象著他為她用針薰染時的景象,臉脹得通紅,耳根熱呼呼的,而頸後的寒毛卻根根豎起,一時間無言以對。
天梟又道:“不必太感激我,你我之間的帳還沒算清,你要昏沉不醒,對我十分不便。”衫擺一撩,他逕自在榻邊坐下,語氣平淡不變,琉璃眼倒見輝韻繁複,別有深味。
“你!”白霜月出聲要罵,喉頭卻如被掐窒住似的,試了三回才找回嗓音。“你少自以為是,誰要感激你?”
天梟無所謂地頷首,似笑非笑。“是了,世間人盡無情,即便冒死救下某人一命,也無須認定對方得感念你。”
雖未指名道姓,但他擺明了是在說她。
白霜月方寸浮亂,已不能義正詞嚴地駁他,說自己之所以遭“白家寨”捉拿、囚困,甚至差些被處決,全是他一手造成。
在經過這麼多事後,她其實已明白,早有人慾除她而後快,天梟的出現僅是給了對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