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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狙殺羅力時的情景十分相似。
祝老九倒地,她雙腿亦無力地倒坐下來,因架住她臂膀的人已無心神理會她。他們張聲狂吼,紛紛拔刀要砍,那條烏鞭又如靈蛇吐信般左右疾竄,把餘下二人一併解決,也不過眨眼間的事。
男人收攏烏鞭,徐步踏至地面前。
白霜月下意識抬起小臉,想從一團迷濛中努力去分辨他的五官神態,但最能抓緊她眸光的仍是他的一雙詭瞳,睥睨的姿態,較之前更為莫測高深的底蘊,似一貫嘲弄著——你以為能逃到哪裡去?
然,卻又不僅是如此,在嘲弄以外,還有更奇詭的,只是她沒能看出。
“跟我去吧。”他淡淡掀唇。
挺熟悉的說詞啊。第一次在雪原上遇見,他也說過同樣的話,明是要擄劫她,卻說得像在邀請。白霜月內心依舊苦笑,從未料及有朝一日,她得靠他這個大魔頭出手搭救,來避開“白家寨”的追殺。
不等她回應,也無須她的應允,天梟寬袖席捲而去,一放一收,已將跌坐在地的她挾來身側,低語:“或者會有一場惡戰,想逃出生天,你最好摟緊我。”
“我不怕你……”她恍恍惚惚喃道,藕臂卻摸索著、乖順地回抱他的腰,圈緊。“我不怕你……”
瞅著她捱了掌摑、已高高腫起的面容,男人目光深濃,抿唇不語。
他第二次下手劫她,只是這回,劫人者與被劫者的心思較上一次相比,都有那麼一丁點兒的、莫之能解的不同。
當真掀起一場惡鬥。
白霜月閉緊雙眸,緊倚著身旁的男人,被動地隨著他飛竄疾馳、移形換位。
她避無可避地去聽取他強壯的心音,同時亦聽見周遭響起無數刀劍兵器的相交聲,叫囂怒斥聲此起彼落,隱約間,尚有人喊著要大夥兒幫忙打火。
這一次,他並非單打獨鬥,他的門下身穿黑衣勁裝,一批又一批地隨著暗夜來時,從隱匿處現身。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白家寨”與中原武林盟主遣來助拳的各路好手暗中打埋伏,天梟與其門下則將計就計,且瞧到得最後,是誰破誰的局。
風中能嗅到濃煙氣味,從四面八方來,似乎四處都著了火。
難忍那股嗆鼻的味道,彷彿濃得再也不可能散開,她胸中堵得發痛,越堵、腦子越昏,終是喪失一切知覺。
待掀開眼睫,所有映入眼簾的東西皆有清楚的形體,不再迷濛如幻,白霜月發現自己醒在一間擺設甚為樸素的石屋裡。
天色似已沉下,石屋中擱著添暖的火盆子,而她則平躺在軟榻上,漫入鼻間的不再是嗆得人無法呼息的濃煙,卻是從酥油燈裡所燃釋出的、淡淡的、熟悉的氣味兒。
這裡是“延若寺”。
寺中無數間石屋是供給遠來朝拜的牧民們休息的所在。她認得屋門上那五尊雕刻精細、色澤妍卓的可愛吉祥獸,它們全咧著嘴,露出兩排白牙,像在歡暢大笑,用笑來嚇阻四方妖魔。
她並非首次住進“延若寺”。
一個多月前,她在大娘暗中指引下離開那座雪峰,一推開通道盡頭的石門,眼前豁然開朗,更教她驚喜的是,她那匹漂亮健壯的大黑馬竟然就係在離出口不到三尺的地方,馬背上也已備妥清水和乾糧,另外還有保暖的毯子。
她心下感激,忙翻身上馬,往茫茫雪原疾奔,不久後夜色降臨,她靠著星辰與皎月的位置辨認方位,再加上黑馬亦能憑著動物的本能,助她尋找回“白家寨”的方向,無須擔心迷路。
儘管如此,她並未即刻趕回寨中。
整整賓士一日夜,終於回到熟悉的地方,她離那座蒼茫的雪峰已遠,男人所說有關“白家寨”目前情況的事言猶在耳,讓她不敢貿然返回。
她暫時在“延若寺”住下,寺中的老住持故悟大師與她爹親白起雄頗有交往,常一塊談經論述,也同她相熟,是可以信賴之人。
她暗中暫住,並藉機打探寨中狀況,許多事果如天梟所言,“白家寨”現不由羅醒獅一手把持,整個態勢已然大變,他重新部署過他的人馬,與中原武林建立新關係,徹底瓦解舊勢力。
他甚至祭出極其豐厚的賞金,下令全寨與雪原上的牧民們捉拿“白家寨”的大姑娘。
她是在幾次摸黑溜回寨子裡,分別見過三位八十高齡的長老,私下談過,才知寨中不少人敢怒不敢言,更有許多反抗的族眾被囚。幾日前,她又一次溜回“白家寨”,欲至地牢中檢視,卻遭突如其來的圍困,因而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