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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什麼?
“不是的……不是的……”她眼睫已合,低低啞啞地嚅著搔人耳癢的細語。
不是什麼?傅長霄眉眼沉肅,唇俯得好低。
吮吻著她眼角靜謐謐流溢而下的潤珠,略苦的鹹味在他舌尖輕散,他胸臆緊窒,聽她迷亂又喃——
“……不是心裡……有誰……不是的……”驕傲隱去,淚猶原不止。
男子的琉璃眼一縮一湛,意味深長,似若有所思、且若有所悟了。
幾日後,神智清醒些許後,白霜月便被帶回“白家寨”靜養。
儘管她底子打得好,身子向來強健,但這一回的傷勢卻教她調養了好長一段時候,春盡、夏至,夏過、秋臨,每日回覆一丁點兒,直到深秋時分,才終於將五臟六腑內的毒素盡數排出,恢復舊觀,不再動不動便疲乏身軟、體燥頭暈。
這養病的大半年來,她身旁總黏著一個男人。
她之所以能循序漸進,慢慢回覆元氣,傅長霄功不可沒。
然而,思及他如何的“功不可沒”,白霜月一張清傲小臉總忍不住要透出霞紅。
羅醒獅一死,底下的勢力盡去,樹倒猢孫散。
拿回“白家寨”後,傅長霄從初春開始,便直待住寨中不走。他的身分曾讓寨民一度感到不安,再加上那對異於常人的詭眸、英俊也嚴峻的五官,使得寨民們對他“只敢遠觀而不敢褻玩”,簡直如敬鬼神。
後來有一回,他出手救下放牧時險遭狼咬的三個寨中孩子。
又有一回,寨民們築屋,搬運石塊和木材的老舊板車被壓垮了,千鈞一髮間,他飛身拉走兩名站在板車旁的工人,沒讓他們被壓作肉餅子。
再有一回,牧民家裡的母馬要生小馬,難產了,能用的法子全都使上,依舊生不下來,他倒厲害,也不知走了啥門道,就見他撩起白袖,兩手往母馬肚子上推推揉揉,不一會兒便把小馬推擠出來,弄得滿袖血汙似也渾不在意。
如今深秋,西塞高原綠草漸黃,寨民們忙著冬藏之務,對那名模樣古怪的、冷淡寡言、卻三不五時跟在大姑娘白霜月身後的詭異男人,戒慎仍有那麼一些些,恐懼倒是消退了大半。
不敢說他是紙糊的老虎啦,但不知為何,大姑娘要是惱起他、傲傲的不理會他,他似乎就只會沉著臉瞪她,自個兒生悶氣,什麼手段也顯擺不出。
大夥兒知道白霜月受傷不輕,得將養身子,也曉得男人黏在她身邊不走,是為了幫她療傷,至於傷如何療、身子該怎麼養,那就是隻有當事人明白嘍!
這間女子閨房,擺設樸實而無華,床榻、桌椅、櫃子、臉盆架,較不一樣的只有那座小小紅心梨花木梳妝檯,瞧起來是年代久遠的古董,但儲存得相當好,木質溫潤光澤,鑲在上頭的黃銅鏡磨得發亮。
鏡中淡映出白霜月的面容,細眉兒鳳眼,她對鏡中的人兒眨眨羽睫。
梳妝檯是孃親陪嫁之物,小時候聽娘提過,娘也是從姥姥那兒得來的。
娘走得早,留給她的東西並不多,除這座小梳妝檯外,還有那套衣物了……心思幽幽,這深秋時候似乎很難不去感傷什麼。她靜靜地從底層櫃子裡取出一隻方形小包,攤開外層的素面包巾,裡頭,是一件疊得好整齊的大紅嫁衣。
嫁衣的質料極好,掌心從布面緩緩撫過,溜滑溫潤,如絲如緞。那美好的喜紅襯著她的手,她怔怔瞧著,不知自個兒穿上嫁衣後會是什麼模樣?應該沒有阿孃美吧?她想。她從來就不是美姑娘,西塞高原上的牧民姑娘,隨便一個都較她出眾,不僅如此,她們還懂得唱歌、彈琴,懂得跳舞、有著自然的風情。
而她有個變?
你有一雙好驕傲的眼。
你的眼是五官中最好看、最鮮明的地方……
姑娘家是該多笑,太驕傲討不到好處,多笑啊,你笑起來真美,你知道嗎?
神魂一震,她臉如桃花,趕緊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甩開,不願去想,也不能多想,要用力、用力地告訴自己——不定心裡有誰。不的是……
門外腳步聲傳來,她反應慢了些,門已被推開。
傅長霄一踏進女子閨房裡,就見那抹纖身急急忙忙地欲要把某物藏進櫃中。
難得見她如此慌神,他暗暗挑眉,走近,出手如電地攔截了她手中之物,抓近一瞧,他胸口也震了震,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還來。”白霜月既惱又羞,病色已褪的秀容此時便如那件嫁衣般豔紅,玉眸有火。
“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