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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鋒已經有人做了。我們充其量也不過是匹夫,匹夫!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嘛!”
“事情不一定和你想的那樣,上邊的問題很複雜,你不能只看表面。”
“哦?這麼說你的膽子比我大得多了,你敢懷疑……”我嚇得不敢說下去了。
“現在不是懷疑誰不懷疑誰的問題,而是需要事實,需要時間……”
“石元砥,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危險嗎!”
“zhengzhi鬥爭是很複雜很嚴酷的,多考慮點兒問題沒有錯。”
“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我審視著他,“問題明擺在你眼前,你還瞎想什麼?最簡單地,咱們對號入座,我們學校、你們學校在運動中的做法和北大有不同嗎?”
“北大肯定有北大的背景,你又沒親自看到。”
“不管有沒有背景,中央是支援的嘛。”
“皪皪,你太純真。我再次求你了,以不變應萬變是目前最好的策略,不要自己……。”石元砥握緊我的手,“有的時候你想走進一個房間,卻走進了另一個房間。這是恩格斯說的。”
“這是哪兒跟哪兒呀!”
“親愛的!”石元砥猛然抱著我,“聽我的!聽我……”
我一下子反映不過來——他從來沒有這樣稱呼過我,也沒有如此抱過我——那個時代的人多封建哪!
就這樣,我們誰也沒能說服誰。
那天晚上,我一夜沒睡,一遍又一遍地掂量他的每一句。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四 真假顛倒 “浩劫”伊始陷泥淖(六)
第二天,就是一九六六年六月七日,我到閱覽室看報紙,恰巧報架上擺著前天的《人民日報》,頭版頭條就是《作無產階級革命派,還是作資產階級保皇派》那篇文章。這文章分明是在督促我們每個人都要表明態度。你想等一等、看一看的時間已經沒有了呀!那天,我反反覆覆地看那篇文章,學到深夜(一九六六年六月以來,一直到一九六八年八月“工人毛澤東思想宣傳隊”進駐學校,學生們已經沒有作息時間表了),直到倒背如流。
第二天,就是一九六六年六月八日下午我貼出了我的第一張大字報——《一問學校黨委》。
在這以前我寫了不少大字報,都是由領導統一佈置,規定題目,只要翻翻《毛主席語錄》、抄抄報紙勿需動多少腦筋就拼湊成了一篇好文章 ,就是向“資產階級”發射了一顆炮彈 。而這一篇就不同了,這是用熱血、忠心、赤膽,用我的人生寫出來的!所以我說這才是我的第一張大字報。
地方的運動形勢發展得比較慢,此時,首都的大學校已經鬧得翻天覆地了。六月八日這一天,劉少奇對各大學已經派出了工作組。
我做夢也沒有料到自己搭著末班車走向了自己的反面!
我的眼淚蔌蔌地流,怎麼也抑制不住了。
石元砥說:“彆強迫自己了。哭吧!眼淚是聖潔的雨,它能洗去,至少是減輕心靈的重負和痛苦。”
在這一時刻,我又看到了他的那種眼神。
那是一種深切痛惜、無限憐愛又無可奈何的複雜的眼神,那個讓我心顫過的眼神。
那應該是一九六六年六月中旬,市委派的工作組進駐了醫大,我正處於四面楚歌 。不,應該說是滅頂之災更合適。我坐在自己的小單間裡反省自己。我作為“危險分子”被隔離了,特別賞賜了一個單人居室。突然,身後有沙啞的聲音叫我。我一回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我遲疑地低低地喊了一聲:“石元砥?”
“皪皪!”他的聲音好低好低,似耳語;他的眼睛好溼潤,像要下雨了。
“怎麼樣?我這兒比學生宿舍要寬敞、清靜得多了。”我笑了。雖然我的心裡比黃連還苦,但見到他總是莫大的安慰,同時我也不想讓他小瞧我、擔心我。
“你還說笑話!你呀,你這個不諳世事的孩子!”石元砥的目光中透射出一種深切痛惜、無限憐愛又無可奈何的複雜的眼神。
我為他的這個眼神而心顫了,我的堅強傾刻瓦解了,我真想撲到他的懷裡,好好述述委屈。可是,我沒有。我和我同時代的青年絕大多數都是既有太多的激進的革命理論,又有不少的封建的思想觀念 ,尤其在這種“大革命”的時刻 ,一丁點兒不革命的行為都不能有。
“皪皪,別想過去了,權當是一夢惡夢吧!”
“是啊!惡夢醒來是早晨啊!”我故意擠出一絲微笑,我想那一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