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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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決心似的摘下帶有白線的學生帽,把它塞進了藏青色毛料學生裝的上衣口袋裡,心想:“這是什麼破帽子!”
集訓班的其他學生即使去澡堂洗澡都捨不得摘下頭上的學生帽。因為他們認為戴上它就證明自己是第三高中的學生,很自豪。而豹一私下裡卻對他們的這種行為嗤之以鼻。虛榮心比任何人都強的豹一對學生帽卻不屑一顧,表明他有了很大的變化。何況在京都沒有比第三高中的學生更招人喜歡的了。他把掛在腰上的手巾摘下來,心想:“這是什麼護身符!不就是三高學生享受特權的象徵嗎?”
也就是說,他不喜歡這種特權。
豹一從吉田神社長長的石頭臺階上下來,來到了校門口。他朝門口的值班室瞥了一眼,發現有張紙條上寫著自己的名字。他去值班室取回了寄給他的信。信是她母親寄來的。為了防止集訓班的班長知道這事,他每次都讓母親把信寄到學校來。信紙上果然貼著兩張五元的紙幣。因為他母親不知道怎樣匯款。聽說豹一在集訓班裡除了學費、書本費和文具費外每月只有一元錢的零花錢,阿君便把幫別人做針線活掙的幾個錢給豹一寄來。雖然豹一有了母親寄來的這些錢不再為缺少零花錢而苦惱,但他每次收到母親寄來的錢心裡都像針扎似的難受。豹一站在空無一人的操場上,把錢從信封裡抽出來塞進了衣服口袋。他打算回頭再讀母親寫的信。他對讀母親的信具有某種恐懼感。他為自己找的藉口是,天黑字看不清楚。
坐落在操場一角的學生宿舍靜悄悄的。看樣子,學生吃完晚飯後都出去散步去了。紀念活動快要開始了,大家都有些魂不守舍。他們好像每晚都去京極圓山公園,說是去那裡參加歡迎新生的聯歡會。看到他們那樣自由,豹一感到很羨慕。
豹一無意中回頭一看,發現月亮已經從東山那邊迅速升了起來。月亮像是在邀請豹一,把他那顆年輕的心帶向了燈火通明的大街。左側睿山的索道上點綴著燈光。它那閃爍的燈光比學校鐘樓上的燈光漂亮多了。校園裡的櫻花已經凋謝,樹上散發著嫩葉的清香。豹一正一個人待在黑暗的操場上,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豹一回頭一看,發現是同班的赤井柳左衛門。豹一忽然想到,原來赤井柳左衛門在宿舍裡呀。
因為赤井的名字有些與眾不同,所以他是班裡面最先被大家記住的人。但豹一記住赤井的名字卻是由於其他原因。他在教室裡笑的聲音最大。而且,他不是和別人一起笑,而是在別人不笑時,他突然大膽地放聲大笑。例如,當他發現老師在強忍著哈欠時,就會令人吃驚地大笑起來。豹一覺得要做到這一點,就得課堂筆記做得馬虎些,留心老師的一舉一動。有一天,豹一剛想笑,不料又被赤井搶了先。這讓豹一一度非常佩服赤井。就在發現老師強忍哈欠而放聲大笑的前一天,赤井還在上德語課時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教室。就因為這事兒,讓豹一記住了赤井。
青春的反證 第二章 四(3)
赤井滿臉堆著笑問豹一說:
“我說,你一個人站在這裡做什麼?”
忽然看到赤井,讓豹一感到很高興。他對赤井說:
“我在考慮要不要去大街上玩玩。”
赤井像唱歌似的說:
“去吧——京極。回去吧——吉田。哦——這裡是四條巷的柏油馬路嗎?”
說罷,赤井動員豹一說:
“我也正想上街上玩玩呢。怎麼樣?咱們一起去吧。”
“好,走吧!”
豹一覺得由於遇上了赤井,今晚的計劃落實起來容易多了。兩人從宿舍旁邊的小門出來,沿著電車的線路並肩朝近衛大街走去。途中,豹一問赤井說:
“你為什麼不和大家一起去散步啊?”
聽到豹一的問話,赤井忽然挺起胸來憤憤地說:
“我討厭那幫傢伙!”
停頓了一下,赤井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說:
“昨天我被宿舍裡的那幫傢伙打了。原因是看到我穿著雨衣,覺得我是臭美,不知天高地厚。”
的確,赤井現在身上還穿著紫色的雨衣。
赤井興奮得尖著嗓子說:
“法律上又沒規定第三高中的學生必須穿上黑色的斗篷,腰裡掛條髒手巾,腳穿高跟木屐,粗野地大聲喊叫,去玷汙優雅的京都嘛。所以,我是故意穿給他們看的。他們的那種粗野並不是成心的。是他們的虛榮心在作怪。無非是扛著第三高中的牌子招搖過市而已。你沒戴帽子嘛。你也有優點啊。我也把帽子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