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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初,段立鈞撐著傘出來,雨勢太大,連燈籠都點不了,黑漆漆一片,易仕源一刀子捅進段立鈞胸口時,對方都不曉得動手的是誰。
易仕源聽見了吱呀一聲,他不確定是風吹動了樹枝,還是那院門開關,屋簷底下的燈籠晃得厲害。
他怕被人瞧見,匆忙就走,離開時帶走了段立鈞的傘,卻把刀鞘遺失了。
段立鈞的幾位叔伯氣得吹鬍子瞪眼,就因為自家侄兒不肯引薦,就招來了殺身之禍?
這簡直就莫名其妙!
那位是誰?是長安公主的駙馬、是林翰林的孫兒!
易仕源以為那是街口賣貨的,誰想認得就認得,誰想嘮嗑就嘮嗑?
也不看看自個兒什麼出身!
堂外,謝箏都不禁替段立鈞嘆息了。
段立鈞就損在了一張嘴巴上,他與林駙馬、秦駿的關係的確不錯,但那宅子並非是他討好那兩位的,而是汪如海送給秦駿的。
他打腫了臉充胖子,自然不能答應易仕源的請求,卻最終被記恨。
易仕源認罪畫押,楊府尹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今夜能睡踏實了。
明日裡把卷宗送到五殿下手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人證有物證,他即便不是個首功,那也是辦案得力。
如此一想,楊府尹越發高興,若不是還沒退堂,他一定要好好向陸毓衍道謝。
小小年紀,如此通透,果真是虎父無犬子。
楚昱傑無罪獲釋,易仕源關進了大牢,待事情都妥當了,陸毓衍才尋楊府尹說了那三個歹人的事情。
楊府尹門清,允道:“幾個賊子,又是抓了現行,無需多審問,賢侄放心,我不會讓他們胡亂說話的。”
謝箏送走了楚家兄妹,站在順天府外等陸毓衍。
案子塵埃落定,白天沒有說完的話,也該說說清楚。
陸毓衍出來時,一眼瞧見了垂頭站在石獅子旁的謝箏。
她個頭並不矮,在姑娘之中,反倒是高挑的,可在陸毓衍眼中,她還是個纖弱的小丫頭,抱著她的時候,只到他的胸前。
“不早了,”陸毓衍走到謝箏邊上,柔聲道,“回去吧。”
謝箏歪著腦袋看他,指尖捏緊了:“不想聽我說鎮江的事情嗎?”
陸毓衍淺淺笑了,眼中浮著淡淡的光,如清澈水面,映出她有些忐忑的模樣:“你想說,我就聽。”
他自然是想聽的,可這些日子都等下來了,委實不願迫她。
“七夕那夜,我溜出城去了,並不在府裡……”謝箏沉聲道。
一面走,她一面說,腳步不快,她也說得很慢,當時情景依舊曆歷在目,鼻息之間,甚至能聞到府衙後院屋子的焦味。
進京之路,若非遇見蕭嫻,她大概已經倒在了官道上。
謝箏頓住了步子,深吸了一口氣,眼睛再睜開時,她沉沉看著陸毓衍:“正恩大師告訴我,父母之死可能與五年前的邵侍郎紹方庭殺妻案有關,主審是你父親,複審監斬是我父親,那是一樁冤案。
父親這些年似是未曾放棄追尋真相,你父親呢?
陸家與我謝家,到底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還是想繼續掩蓋真相?
那些舊事,你知情嗎?”
第八十五章 真相
夜風習習,吹得脖頸涼颼颼的。
饒是努力剋制,謝箏的聲音還是帶了幾分顫聲,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旁的緣由。
收在袖口裡的手緊緊捏著,謝箏清楚,她這樣問,就是在賭。
賭陸培元當年亦是被迫無奈,賭陸家不是想置她父母於死地的兇手。
她想相信陸毓衍,不僅僅因為他是她的未婚夫,而是陸家是她能握住的替父母翻案最得力的仰仗了。
若陸培元站在謝家的對立面上,她即便是扭頭就去順天府裡找楊府尹說出真相,改明兒,整個鎮江能把府衙後院的火情歸到匪徒流寇頭上,再問一個謝慕錦治理不力的罪名。
人走茶涼,謝慕錦夫婦死了,地方上的官員,哪個願意用自個兒的烏紗帽,與陸培元和其姻親蕭家為敵?
錚錚如謝慕錦,當年不也是無可奈何、監斬了蒙冤的紹方庭嗎?
想要調案卷,想要真正弄明白府衙裡的大火,必須要有陸培元出面。
她唯有賭一把。
陸毓衍垂著眼簾,桃花眼一瞬不瞬望著謝箏。
他看出她的緊張,帶著股豁出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