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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箏不解,開啟了布包,看著裡頭的東西,一下子就通透了。
一雙足衣,一雙繡花鞋,都是簇新的。
她在衚衕裡踩進了泥水裡,足衣鞋子都溼透了,這是陸毓衍讓松煙去準備的,也難怪松煙不住瞅她。
謝箏垂眸,低低道了聲謝,背對著陸毓衍在桌邊坐下,脫了鞋襪,她倒是沒說讓陸毓衍迴避的話,便是她說了,誰知道陸毓衍會不會拿旁的話堵她。
帕子浸了熱水,又絞乾。
陸毓衍望著半啟著的窗,想琢磨案情,耳邊卻是清楚的水聲。
他還是偏過頭看向謝箏。
姑娘家背影纖細,他一眼就看見了那雙被遮掩著只露出了一小截的白玉足跟,連著細細的腳踝,似是他一掌就能握住。
陸毓衍凝神看著,直到謝箏收拾妥當,穿上了鞋子,他才收回了目光。
謝箏把換下來的鞋襪收好,這才起身開門讓松煙進來。
松煙背身立在門邊,見門開了,他轉過身來朝謝箏笑了笑。
笑容尷尬又透著幾分謹慎。
謝箏沒法與松煙解釋,乾脆作罷,只說要緊事。
“楚家兄妹都不肯說,但這事兒還有一點蹊蹺,”謝箏頓了頓,見陸毓衍示意她說下去,她道,“楚公子說,那首詩是一時興起所寫,就收在家裡,連博士們都沒有看過,誰都不曉得他才是寫詩的那個人。
段公子李代桃僵,不會把內情到處張揚,同窗知道他的水平,能猜到詩作並非他所寫,但不至於曉得那詩出自楚公子。
既如此,今日大堂上,是哪一位考生報出了楚公子的名字?”
陸毓衍沉沉看著謝箏,桃花眼底猝然有了一絲笑意,越來越深,連唇角都微微上揚著,他漫不經心般點了點頭:“說你機靈,還真是機靈。堂上指出原作實是楚昱傑的監生叫賈禎,是個例監,功課中規中矩,家產殷實,出手大方。”
例監是指捐資入了國子監的學子,靠得就是手中有銀子。
門又被敲了敲,外頭傳來聲音,道:“陸兄,我是賈禎。”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見謝箏詫異,陸毓衍低聲解釋道:“這茶樓是他賈家的產業,他不去國子監的時候,多在這裡。”
謝箏瞭然。
賈禎拱手進來,拉了把椅子在陸毓衍邊上坐了,嘆聲道:“陸兄來了,怎麼也不讓人知會我一聲?
不瞞你說,我心裡慌得厲害。
好端端的,段兄叫人一刀捅死在河邊,他明明昨夜還跟我一道吃酒的,你說說……
哎!楚昱傑那人吧,我跟他打的交道不多,但博士們都很喜歡他,就因為我的話,叫他下了大牢。
真要是他做的也就罷了,可他要是無辜的,我豈不是害了他嗎?”
“你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陸毓衍的指尖點著窗沿,道,“我有一事不解,你怎麼知道那是楚昱傑的詩?”
“聽說的,”賈禎摸了摸鼻尖,“就昨夜吃酒的時候,我吃多了,半醉不醒的,迷迷糊糊聽見這麼一句,大堂上問起來,我衝口就出了,說完我就慌了呀,從衙門裡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回想,想到了現在,都記不起來這話是誰說的。”
第五十七章 等著
滴滴答答。
才停了一個多時辰的雨又開始落了下來。
陸毓衍沒有關上窗,反倒是一把推出去,半啟著的窗戶全開啟了,雨水隨著風飄進來,涼得賈禎一個激靈。
“賈兄的酒量不差,”陸毓衍走回桌邊,飲了口熱茶,道,“你都半醉不醒了,其他人只怕早就倒下了吧?”
“哪兒的話,與段兄幾個是沒法比的,”賈禎訕訕笑了笑,突然眼睛一亮,一手做拳擊掌,喜道,“叫你這麼一說,倒是能除去幾個人選。
我們昨夜去吃酒的總共也就八人,剛過戌初,李兄與金兄那兩個怕媳婦的就先走了,曹兄、陳兄兩位酒量遠遠不及我,我記得我還算清醒時,他們兩個就已經趴下,叫人給扶回家去了……”
賈禎皺著眉頭苦思冥想,他昨夜吃了不少酒,宿醉之後,本就頭痛,大清早又出了人命事情,整個人都懵了,此刻回想起來,許多細節都不太清晰。
“他們走的時候,我肯定還沒醉,若是那時聽說的,斷斷不會記不得,”賈禎一面回憶一面點頭,揹著手在雅間裡來回踱步,道,“那之後,就剩下我與段兄、易兄與柳兄了。
那酒肆的掌櫃的說,段兄是清醒著自個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