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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謝箏不由地轉頭往裡看了一眼。
衚衕裡沒有百姓走動,空蕩蕩的,可謝箏就覺得,好像看見了一男一女輕擁而立一般,她捏了捏指尖,不知道還有沒有叫旁人看見……
這麼一想,曬在身上的陽光越發熱人了。
順天府裡,楚昱緲已經離開了。
古阮撓著腦袋,道:“兄妹兩個說的是他們家鄉話,我一句都聽不懂,不曉得說了些什麼。
只瞧見兩人抱頭痛哭了一場,哭得慘兮兮的,讓人憋得慌。
我看楚姑娘長得單薄,大哭之後怕是走不動,沒想到小姑娘倒也硬氣,抹了眼淚走了。”
古阮一面說,一面攤手露出掌心幾顆碎銀子,道:“硬塞給我的,說是請我們照顧楚公子一些,吃喝上別為難了。”
謝箏瞅了一眼,估摸有小二兩,這銀子對蕭家來說,就是一個大丫鬟一個月的月俸,但對楚家來說,只怕是眼下能拿出來的全部了吧。
陸毓衍點頭,道:“我去看看楚昱傑。”
大牢陰冷,裡外差距太大,謝箏進去時不禁打個了寒顫。
楚昱傑依舊抱膝坐著,眼睛通紅一片,見陸毓衍來了,雙手重重搓了搓臉,讓自個兒看起來別那麼狼狽。
陸毓衍也不與他繞,開門見山,道:“易仕源與楚姑娘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了些。”
楚昱傑的眉頭皺了皺。
“易仕源與我說,他和楚姑娘兩情相悅,雖然家世不同,但他等著你金榜題名,”陸毓衍頓了頓,見楚昱傑垂著腦袋,臉上神色辨不清晰,便又道,“你昨日念過,你若無法洗清冤屈,你妹妹總還算有人照顧,那個人是指易仕源吧?”
楚昱傑的身子顫了顫,仰著頭,長嘆道:“我知情的,我昨天幾乎都說了,也唯有易仕源與阿渺的關係,我瞞下了。
那天夜裡,我和段立鈞打了起來,我問他如何拿到我的詩作。
段立鈞起先不肯說,與我鬧極了,脫口道,詩是從易仕源處得來的,他根本不清楚那詩作是我寫的。
我知道阿渺與易仕源有往來,那詩應當從阿渺那兒拿出去的。
源頭在阿渺,我沒臉跟段立鈞扯明白,就作罷了。”
這個理由並沒有出乎陸毓衍與謝箏的意料,也唯有事關楚昱緲的聲譽,楚昱傑昨天才會不肯說明。
“楚姑娘和易仕源,你怎麼看,或者說,她怎麼想的?”陸毓衍問道。
許是這問題讓楚昱傑聽出些別樣意味來,他繃緊了下顎,乾巴巴道:“易家是與我們家截然不同,但無論是我,還是阿渺,在與人相處交際上,從未有‘佔便宜’、‘攀高枝’的想法。
家裡再困難,只要我努力唸書,總有翻身一日,哪怕不是步入官場,我給博士們打下手,去學堂裡給開蒙的孩子們講課,養活兩人還是可以的。
若我能得官身,易仕源能善待阿渺,那就是皆大歡喜,若我沒有那個能耐,阿渺也不會不切實際。
她是與易仕源往來,但兩人之間,從來都是清清楚楚的,阿渺沒做過丟人的事。”
聽到這裡,不單是陸毓衍,謝箏都曉得結症所在了。
楚昱緲傾心易仕源,她希望的是兩家能“平等”,若是不能,她也就不與易仕源往來了。
而易仕源,就如昨夜蕭嫻說的那樣,他有他的野心,他可不會被“兒女情長”捆住腳步。
楚昱緲不屈服,那就只能先害了楚昱傑了。
陸毓衍道:“楚姑娘有沒有與你說過,我們懷疑兇手是易仕源?”
楚昱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只是抬起了眼簾,看著陸毓衍,眼底有些許掙扎。
陸毓衍沉聲問道:“你有想過,你何年能得中杏榜、何年能等到缺、又是何年能從不入流走到七品、六品?你有多少年,你妹妹有多少年?
科舉、仕途之路,原本就沒有任何規律可依,也許三年,也許三十年,也許你一輩子都無法步入官場。
那易仕源呢?易家不缺銀子,你若是易仕源的父母,你會為他如何選擇?
或者說,以易仕源巴結段立鈞的性子來看,你覺得他是怎麼想的?”
楚昱傑的心重重一痛。
直到楚昱緲來探望他之前,他一直難以相信,他的一首詩竟然引發命案。
段立鈞真正的死因,在楚昱緲說出衙門裡疑心易仕源起,楚昱傑就隱約有些明白了。
或者說,他全明白,只是不敢確信,確信自己的同窗,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