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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毓衍絲毫不意外,引著謝箏走出院子,站在衚衕中央,道:“這地方夠窄的。”
謝箏一怔,前後張望了幾眼,明白了陸毓衍的意思。
衚衕小,鄰居多,馮王氏與人有染,那男人大半夜來去能避過鄰居,可像今日這般,一個眼生的粗壯漢子白天出現在衚衕裡,肯定招人眼。
起先許是不覺得,出了人命了,總會有人記得那陌生人的。
能夠白天在衚衕裡來去自如,不叫人起疑心,除非那男人就是衚衕裡的住客。
馮王氏一整個下午都跟梅嬸子在一起,能一人害死馮四又把他吊在屋樑上,應當與圓臉婦人說的一樣,是個孔武有力之人。
回到順天府時,楊府尹已經提審馮王氏了。
馮王氏只顧著哭,半句實話不肯講。
楊府尹被她哭得頭皮發麻,強忍著沒上刑,揮了揮手,示意主簿跟她嘮叨兩句。
謝箏走到大堂外頭,正好聽見主簿嚇唬馮王氏。
主簿看著敦厚模樣,好言好語的,可字字都跟刀子似的,馮王氏原就不是個大膽之人,叫他連蒙帶嚇唬的,整個人都亂了起來。
亂是亂了,馮王氏卻還是顛來倒去的“冤枉”。
陸毓衍看了會兒,吩咐了松煙兩句,松煙應著去了,他又抬步進了大堂,低聲與楊府尹說話。
楊府尹眼睛一亮,請了個經歷給陸毓衍引路,連聲道:“辛苦賢侄了,定要讓這賊婦說不出話來。”
謝箏隨陸毓衍去了書房。
那衚衕看著不長,戶籍資料卻是厚厚一沓,經歷一併搬了出來,送到了書房裡。
三人各自翻看,將年紀恰當的男子名字一一摘出,再仔細篩選。
馮王氏在半夜裡與那男子私通,對方極有可能是未婚男子或者喪妻的鰥夫,若不然,那男人的媳婦多少會察覺。
衚衕裡住客雖不少,可如此一來,剩下的名字倒也不多了。
稍稍等了會兒,松煙請了那圓臉婦人與梅嬸子來了。
兩位嬸子都是頭一回進衙門裡來回話,拘束極了,渾身都不自在。
謝箏請二人坐下,道:“大人不願屈打成招,就讓我來問問嬸子們,把那男人找出來,免得叫馮王氏再多受些皮肉之苦。”
圓臉婦人硬著頭皮笑,按她說啊,馮王氏命都要沒了,哪裡還差點皮肉之苦?
轉念一想,衙門裡折騰人的東西,聽說都是極其可怖的,她打了個寒顫,點了點頭。
“郭從身量如何?”謝箏從第一個開始問。
梅嬸子和圓臉婦人都愣住了,喃喃道:“郭從?我們衚衕裡的?這……”
“依著規矩問罷了,”謝箏柔聲道,“嬸子們別怕說多了壞了鄰里關係,不是真兇就不會冤枉了他,若是真兇,嬸子們就是幫鄰居們除了一害,誰家願意與一個殺人兇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呀。”
這話聽得在理,那兩人鬆了一口氣,你一言我一語說了起來。
謝箏只問身材,除去身形瘦小之人後,餘下的僅有三個了。
“這三人是做什麼活計的?”謝箏問道。
身高體型、在誰家幹活,這都是明明白白的事情,無需說假話,也不會因著心中有偏好使得說出來的話不對味,兩人的說辭都是一致的。
一個在木匠鋪子裡當學徒,一個在酒肆裡跑堂,另一個在車馬行裡做車把式。
車把式大前天出了遠門,說是拉著客人跑一趟舊都,特特讓人來給他老子娘捎過話。
兩位嬸子白天都沒留心學徒與跑堂的是否回了衚衕,不敢胡亂斷言。
謝箏道了謝,松煙送了兩人回去。
古阮依著陸毓衍的交代,去那家酒肆裡問了兩句,回來道:“中午生意好得不行,那跑堂的從午初忙到了未正,才坐下來填了肚子,放下碗,店裡又做起了晚上生意,我過去問話,他腳不沾地的團團轉。掌櫃的說,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今兒個一步都沒出過店門。”
如此一算,最後剩下來的就是那個叫郭從的木匠學徒了。
郭從、馮王氏,總有一人曉得那匕首到底是從哪兒得來的。
第七十八章 三思(月票60+)
大堂裡燈火通明。
楊府尹好整以暇,靠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主簿繞著馮王氏走了三圈,也沒再逼她說話,提著筆不曉得在簿子上寫著些什麼。
馮王氏癱坐在大堂中央,左右衙役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