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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幽深的眸子似是見不到底,聖上一瞬不瞬看著李昀,隔了許久,才哼笑了一聲。
以前,他總覺得這個兒子太過溫和了,說話做事不急不躁,卻不見鋒芒,沒有稜角,不合他的心意。
直到去年,朝中為了鬥雞一事罵盧誠,指桑罵槐到了蘇潤卿和陸毓衍頭上,他問李昀看法時,對方才露出一些心思來。
不冒進、沉得住氣,聖上為此很是滿意。
眼下,李昀是真正把爪子都伸了出來。
聖上懶得去計較長安和房幼琳的矛盾是真是假,他對面前的卷宗也沒有細看的興趣了,李昀的目的很明確,要把白皇后拖下水。
“你這是拿舊都世家來壓朕?”聖上的語氣裡辨不清情緒,“舊都知道先皇后死因有疑,陸培元又死得不明不白的,朕要是護著白氏不給個交代,他們就該討說法了,是吧?說說看,還備了多少後招?”
被聖上說穿了心思,李昀也沒有退後,只是低著頭,道:“兒臣不敢。”
“不敢?你不敢個屁!”聖上重重拍了拍大案,震得茶盞蓋子哐當響,等一切重歸寧靜,他的臉上才露出些許若有似無的笑意來,“行了,折騰吧,讓朕看看你的本事,朕這個位子,原本就是能者居之。”
第三百一十章 無情
一沒有再讓李昀開口,聖上揮了揮手,讓他先出去。
李昀退出御書房,與內侍擦肩而過。
候在外頭的楊府尹聞聲抬起頭來,看了李昀一眼,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他便什麼都沒有說,又垂下了頭,恭謹站著。
他剛才聽見裡頭聖上拍桌子的動靜了,那時候嚇得他險些跪倒在地,可這會兒看李昀的反應,似乎並沒有什麼事情。
楊府尹吃不準,轉念一想,甭管聖上怎麼想的,他送了那麼一疊案卷進去,就只有跟著李昀一條路走到黑了。
內侍關上了御書房的大門,走到大案邊,見聖上皺著眉頭按壓胸口,他低聲道:“聖上,不管如何,您要保重龍體啊。”
“朕無事,就是這幾日事情多,煩的。”聖上應道。
內侍瞅了那案卷一眼,試探著問道:“五殿下這是要……”
“有他去!”聖上哼笑了一聲,“從前是小看他了,他比朕想的還要會打算。”
數月前,當長安謀害紹方庭、謝慕錦的案卷送到御書房的時候,聖上就問過李昀,把陸毓衍塞進都察院,又叫他巡按應天、鎮江府,李昀是不是就等著齊妃之死揭開的這一日了,當時李昀沒有明確回答,但聖上心中一直都有da an。
他喜歡會打算的皇兒,天真無邪的孩子根本無法在宮中立足。
而現在,李昀把爪子伸到了白皇后頭上。
“可皇后娘娘那兒……”內侍憂心極了。
聖上重重咳嗽了兩聲,嘆道:“最是無情帝王家,聽著冷冰冰,實則血淋淋,朕老了,端看他們一個個誰有本事了。”
後宮傾軋,朝堂紛爭,都是為了這把椅子。
他也是披荊斬棘,手上沾著兄弟們的鮮血,才坐穩了皇位。
他的兒子們,一樣逃不脫這一日的到來。
內侍想勸幾句,可他跟隨聖上數十年,親眼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再看聖上鬢角的銀髮,內侍也勸不出口了。
都老了,他也是半隻腳在棺材裡的老內侍了。
聖上靠坐在椅子上,吃了太醫備的藥丸,歇了一會兒,才覺得胸口氣悶緩解了些。
外頭傳來通稟聲,說是陸毓衍來了。
聖上交代內侍道:“朕就不停他們那一套廢話了,你跟他們說一聲,有什麼人證物證備著,一併送過來吧。小五做事仔細,肯定都安排好了,朕就聽要緊的了。”
內侍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廡廊下,陸毓衍向李昀與楊府尹行了禮。
他昨夜未睡,今日又忙了一天,虧得年輕,精神還過得去,隻眼下有些泛青。
內侍出來,說了聖上的意思。
楊府尹聽得心驚肉跳的,聖上這根本就是心知肚明,曉得他們在玩什麼花樣,聖上就像個聽戲的,一面品茶,一面看他們在戲臺上叮鈴哐啷。
李昀看了陸毓衍一眼,與內侍道:“知道了,辛苦公公。”
來之前,他們心裡就明白,這樣目標明確的辦案是瞞不過聖上的眼睛的,他們也無需瞞過。
舊都世家、江南士族,這些百年傳承的基業,與皇權一直是彼此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