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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仁生在心裡重重呸了一口。
他看?他怎麼看?
要他說,自然是全部抹平,只當沒有這一茬,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這話能跟陸毓衍說?
即便心裡一萬個不樂意,陳如師還是一本正經道:“既然陸巡按提出了疑慮,衙門自當盡力查訪,意外的案子怕是難找到疑點了,就照陸巡按說的,查石瑞的砒霜來源。”
見陸毓衍總算點頭了,陳如師略略鬆了一口氣,催著韓德去把石瑞服毒的案卷取來。
案卷很快呈了上來,陳如師仔仔細細來回翻看,心煩意亂。
若不是在府學裡服毒的人幾年難得見一個,陳如師只怕都不會記得有這麼個人。
陳如師咬牙,這案子有人證,各個都曉得石瑞因科舉而心灰意冷,又有物證,石瑞手裡捏著裝了砒霜的瓷瓶,仵作查驗並無異常之處,明明是個清清楚楚的案子,偏偏讓陸毓衍抓住了這麼一個點。
“城中藥鋪極多,查證要費些工夫。”為了表示自個兒沒走神,陳如師隨口說了一句。
陸毓衍讓謝箏取了松煙抄回來的名冊,道:“陳大人也不用麻煩底下人再跑一趟了,這幾個月,城裡的砒霜買賣,都記在上頭了。”
陳如師的嘴角抽了抽,只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
陸毓衍昨兒下午看的案卷,今日就跑完了?
他身邊就一個丫鬟、兩個小廝,竟然比衙役們還迅速?
陳如師乾巴巴笑了笑,接了紙張翻看。
陸毓衍不疾不徐起身,理了理衣襬,道:“還有不少案卷沒看完,後頭的事兒就交給陳大人了。”
陳如師賠笑著送他出了書房,轉身臉就拉著老長,啪的將名冊紙張摔在桌上,揹著手盯著金仁生。
“都嫌烏紗帽太大不合腦袋了?”陳如師彎下腰來,咬牙切齒道,“前幾天我們說得好好的吧?他來,就是為了鎮江案子來的,不管那案子辦得是好還是不好,他陸家要出氣!
早說了太太平平的,另外尋些不傷筋動骨的小辮子給他抓,讓他出了氣,我們挨個十天半個月的,等把人送出了應天府,不還是我們說了算嗎?
為何要給他送個大禮?
金同知,你好好跟我說道說道,這些案子是怎麼一回事!別說什麼疏忽,你當我在這二十幾年的烏紗帽是坐在屁股底下的?”
金仁生低頭不語。
韓德在一旁想打圓場,可琢磨著陸毓衍的話,又覺得不無道理,他上下打量著金仁生,低聲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大家同僚一場,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能拉你一把的,肯定不會推辭,你倒是說說原委?”
金仁生慢吞吞站起來:“自盡、意外、還是另有兇手,這一樁樁的真能查得明明白白,人證物證俱全,他早就去查了,還會來與你我說廢話?原本就是巧合,他借題發揮罷了。”
說完,也不管陳如師什麼反應,金仁生走出了書房。
陳如師站在原地,一口氣哽在嗓子眼裡,上不去下不來。
韓德忙道:“金大人說得也在理,沒有實證,陸巡按能咬死了這些案子有內情?他既然是巡按,讓他自個兒查去。”
“呸!”陳如師總算緩過勁兒來,“讓他查,真查出個內情來,我怎麼辦?等著收拾行李回鄉去?走著回去還是被抬著回去還兩說呢!”
韓德賠笑道:“那您說呢……”
“查,趕在他之前查出來!”陳如師道,“將功補過。”
韓德苦著臉看著那一疊名冊:“照著這個查?”
陳如師哼笑一聲,他萬事不理,只求太平,結果底下人一個比一個靠不住,平日也就算了,這個當口上,他只好親自指揮一番。
“查金仁生!”陳如師壓著聲音道,“他為何要替這些案子隱瞞,這一個個的與他非親非故的,只一個可能,他知道兇手是誰。”
韓德不願意,又沒有辦法,點頭應了。
陳如師揮手讓韓德出去,自個兒關起門來生悶氣。
真是舒坦得久了,這幾個連怎麼舒坦都忘了。
他指著那一個個茶盞,瞪著眼睛罵道:“非要惹事!非要惹事!我怎麼會有你們這麼蠢的下屬!我的官運要毀在你們手裡了!”
對側書房裡,謝箏站在架子前,一眼看到了一本《金鵬十八變》,她抽出來看了一眼上頭記在的棋譜,偏過頭問陸毓衍:“棄車保帥?”
陸毓衍勾著唇笑了笑:“只要他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