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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催著謝箏又做了一遍。
宮中規矩多,禮數也比尋常官宦人家複雜,謝箏依樣畫葫蘆學,動作難免彆扭。
陸毓衍看了兩眼,眼底笑意盈盈。
這些只怕是宮裡的老規矩了,在他的印象裡,如今陸培靜身邊的宮女嬤嬤們,似乎都沒有如此標準嚴苛。
直到詹嬤嬤認可了謝箏的動作,這才許她退下。
婦人送他們出來,訕訕道:“姑娘還請見諒,姆媽時常糊塗。”
“不是也有清醒時嗎?”謝箏問道。
婦人苦笑:“說不準,一旬裡有三四天清楚些。”
謝箏鬆了一口氣。
他們不急著離開舊都,這幾日走得勤些,總會遇見詹嬤嬤清楚的時候的。
回到驛館時,松煙正抱著水壺大口喝水,見謝箏打量他,他趕緊把水壺放下,摸了摸鼻尖,道:“跑遍了城內大小醫館,只要是賣砒霜的,都說沒有賣給過石瑞。”
松煙一面說,一面掏出一疊紙張:“奴才把這幾個月,砒霜的買賣都抄下來了。”
砒霜這東西,平時買賣不多,饒是松煙抄了滿城的醫館,幾個月的往來,也就這麼一疊紙。
只看名姓,也看不出花樣來。
陸毓衍把紙張收好,偏過頭問謝箏:“石瑞自盡,昨日寫下來的案卷裡,最近的意外案子是哪一樁?”
第一百四十七章 婆媳
謝箏想了想,道:“陳寡婦上香,失足摔下石階。”
今年的六月十九,觀音大士成道日。
舊都城裡城外,寺廟庵堂極多,主供奉觀音大士的是城外山上的慈惠廟,平日裡香火就旺盛,在六月十九這樣的日子裡,越發是人山人海。
為了心誠,不少善男信女都是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上山的,陳寡婦今年四十過半,算不上年輕,體力不支失足摔下,也不奇怪。
依照案卷上說,當日香客不少,都是各自拜各自的,起先誰也沒留心,突然就聽見哎呀一聲,陳寡婦從石階上滾了下去。
百來級臺階,當場就沒氣了。
“看起來的確是意外。”謝箏道。
陸毓衍抿唇,挑眉道:“若真是意外,金同知為何收起來?”
理是這麼個理,卻是不知,誰與陳寡婦有如此深仇大恨,要暗悄悄把她推下山去。
謝箏與陸毓衍去了陳寡婦的家。
陳家住在城南一處小衚衕裡,家境並不富裕。
陳寡婦的兒媳坐在院子裡洗衣服,聽聞了他們的來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人都沒了,還有什麼好問的?”陳家兒媳的雙手用力絞乾了一件內襯,站起身來甩了甩,水珠濺在謝箏的衣服上,她卻渾然不覺,“我婆婆那人吶,左鄰右舍,哪個說她一句好的?
可不說好,也不至於有人容不下她了,又不吃別人家米,誰會恨不能讓她死啊。說到底,就是年紀大了腿腳不經用,滾下石階了。
這案子不早就結了嗎?人都在土裡埋了好幾個月了,還折騰什麼!”
陳寡婦的兒子不在家,陳家兒媳一副不肯多言的態度,陸毓衍和謝箏便告辭離開。
兩人也沒急著走,正打算向左右鄰居打聽,就見斜對著的木門開著,裡頭一個老嫗悄悄朝兩人招了招手。
謝箏與陸毓衍交換了個眼神,進了那院子,老嫗張望了兩眼,把門關上了。
“打聽那陳寡婦的事兒?”老嫗問了聲,見謝箏頷首,她冷笑了聲,“不就是有人容不下她嘛!不吃別人家的米,但吃陳家的米吶!”
謝箏一聽這話,心裡咯噔,老嫗的意思是,陳寡婦與兒子、兒媳有矛盾,家裡內鬥?
老嫗招呼了謝箏與陸毓衍坐下:“哎,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們家跟陳家在這條衚衕裡住了都有幾十年了。
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陳寡婦的男人也是,他是做瓦匠的,做工時從屋頂上摔下來,腦袋磕在石頭上。
那時候陳寡婦還年輕,兒子也就四五歲,嗷嗷哭了好幾天,聽得可真心酸。
好不容易拉扯打了兒子,給討了個媳婦回來。
喏,你們也瞧見了,根本不是個省油的燈,整日裡說道來說道去。
陳寡婦那脾氣急,婆媳兩人整日裡叮鈴哐啷的,鬧得不可開交。
兒子起先還兩邊勸,眼看著勸不住,就不管了。
那段時日,陳寡婦心裡煩悶,左右鄰居都有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