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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陸毓衍的指尖點著桌面,“只是……”
只聽前半截,陳如師不禁鬆了一口氣,可那個“只是”又讓他的心提了上來。
他不滿意極了,陸毓衍分明才入官場,怎麼比他這隻老狐狸還老狐狸!
“不說這幾位自盡之人,其餘因意外而亡的人,他們死前都有一段時間的輕生念頭。”陸毓衍盯著陳如師的眼睛,道,“這些案子前後有小兩年,陳大人公務繁忙,沒有把他們聯絡到一塊,也是尋常的。”
陸毓衍給他尋了個臺階,陳如師自然沿著臺階直直而下:“時間太長了,也許是有疏忽之處,但是,請恕我直言,都有自盡的念頭,並不算什麼疑點吧?哪怕是我這樣為官之人,遇見心煩之事,都會咬牙切齒罵一句‘不如死了拉倒’,陸巡按,你說呢?”
“正如大人所言,若不是有一個細節我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也不會對此起疑了。”陸毓衍說完,抬聲與候在書房外的謝箏道,“阿黛,去請金同知。”
陳如師沒有說話,端起茶盞撥了撥茶沫,腦海裡將這幾樁案子來回琢磨陸毓衍說的細節到底是什麼?
謝箏去尋了金仁生,正巧遇見韓德和金仁生一道說話,聽聞是陸毓衍和陳如師在說案子,韓德也一起跟了來。
走到書房外時,裡頭傳來陳如師的聲音。
“依陸巡按的意思,這些案子都有問題,難道說那些自盡的、意外的都是他殺嗎?”陳如師道。
金仁生的腳步頓了頓。
謝箏看在眼裡,並沒有說穿。
待金仁生和韓德落座,陸毓衍又複述了一遍自己的想法,道:“不知金同知如何看?”
金仁生擺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收緊了,那些案子,他分明沒有拿給陸毓衍,為何會被查出來?
他睨了謝箏一眼,昨日這姑娘進過庫房,可守備說她壓根沒待多久,她到底是怎麼……
心思雖亂,金仁生嘴上道:“我不太明白陸巡按的意思。”
“陳大人與韓大人也許不明白,但金大人一定明白,”陸毓衍直截了當道,“昨日我讓阿黛問你拿這幾年意外、自盡的案卷,你交了一疊出來,阿黛還問過是否全了,你說是。
可事實上,我剛才所列的所有案子,並不在你給的案卷裡頭。它們被你瞞下了,這會兒還躺在庫房裡吧。
金大人,為何你瞞下的這些,遇難之人都有過輕生的念頭?
再說自盡,翻遍了整個舊都藥鋪,都沒有石瑞買砒霜的記錄,他的砒霜是從哪裡來的?”
金仁生的面色白了白。
韓德擰著眉頭,想幫金仁生解圍,道:“陸巡按,人心難測,意外頗多,鎮江府衙大火,不也是自盡引發的意外嗎?
在外人眼裡生活平順、夫家顯赫的官家女,也會有輕生的念頭,何況貧苦老百姓?
不過是巧合罷了。”
韓德因著輸了二十兩銀子,一肚子不樂意,說起謝家之事,語氣難免激憤,沒給陸毓衍留半點顏面。
陳如師捂住嘴重重咳嗽了兩聲,眼神險些把韓德戳成了篩子。
明明陸毓衍就為了鎮江的案子來找事的,韓德竟然還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是嫌陸毓衍的火氣不夠旺,再添一把柴火?
謝箏咬緊了後槽牙。
她清楚因為鎮江大火,陸毓衍受了許多指指點點,可這還是頭一回,她親耳聽見有人在官場上以此來攻擊陸毓衍,她的心鈍鈍的痛。
心疼他,很心疼。
陸毓衍面不改色,似乎是習慣了這些,他只是靜靜看著金仁生,這位金同知在聽到韓德的話之時,神色極其不自然。
不是參與其中卻被人提及時而產生的心虛,金仁生眼睛裡的,更像是恨意,仿若是一團火,騰的燒了起來。
“金同知,為何把那些案卷瞞下?”陸毓衍撇了陳如師一眼,又盯著金仁生道,“是你知道這些案子另有隱情,自作主張隱瞞了,還是陳大人的吩咐?”
陳如師握著茶盞的手險些一滑,愕然看著陸毓衍。
他突然明白了陸毓衍尋金仁生過來的緣由了,這並不是問話,而是在逼迫他們兩個人。
不管案子真相如何,陳如師發覺,他只有一條路了。
且不說他從未吩咐過金仁生什麼,就算真的有,這會兒也只能跟金仁生劃清界限,力證自己毫不知情,質問金仁生為何會隱瞞。
沒有其他路可選了……
可偏偏這條路,也是陷阱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