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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毓衍的唇角不知不覺勾了起來,謝箏好不掩飾的信賴讓他心裡溫暖極了,他言語之中不由透了些笑意:“這地方已經夠慘了,他說不定是等著我們過去,誇讚他一番,他好早早調任,出了那鄉野。”
謝箏咯咯直笑:“讓他再多看些青山綠水,多吃些水果吧,”
信的後半截,陳如師說了另一樁事情。
謝箏的笑容漸漸收了,她想,這半截也許才是陳如師寫信給陸毓衍的原因。
信上說,韓德前些日子給陳如師傳書,提到了烏孟叢府裡。
烏家把那行兇的烏閔行交到了衙門裡,烏閔行的死罪在陳如師離開舊都時就已經核准了的,原本那些案子已經結了,但烏家裡頭卻有些動靜。
具體的狀況,韓德也沒打聽清楚,只曉得烏家人心不穩,家裡人口多,出了事情了,總是容易心散。
原本一帆風順時,烏孟叢和聞氏能掌著家裡內外所有事情,可如今出了狀況,烏孟叢也就罷了,聞氏這個填房,少不得糟心些。
外頭看起來風平浪靜,但照韓德的說法,烏家裡頭不太平。
謝箏擰眉,思忖著道:“聞氏彈壓不住了?不應該呀。”
聞氏在烏家地位超然,雖不曉得原因,但這個填房繼母,她的話比烏孟叢這個掌家人的分量還要重,況且,聞氏有能耐有手段,不是個好對付的。
陸毓衍把信收了起來,道:“烏孟叢有幾個兄弟,又有幾房妾室。”
謝箏頷首。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兄弟鬩牆,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陸毓衍走出客房時,外頭的風雪正大。
寒風裹著大片的雪花迎面而來,一下子就吹散了周身的暖意。
松煙遞上了一把傘。
陸毓衍撐開比劃了一番,還是又收了起來。
風如此之大,這傘反倒累贅了。
客房回陸毓衍的書房有一小段路,松煙搓著手跟著後頭,起先還不覺得,突然間就發現陸毓衍的腳步稍稍晃了一下。
雖是很快就調整過來,但那一小步的踉蹌,還是落在了松煙眼中。
回到書房裡,陸毓衍解開了雪褂子,拍打去頭髮肩膀上的雪花。
松煙一面收拾,一面暗悄悄打量著陸毓衍,卻被陸毓衍抓了個正著。
“打量什麼?”陸毓衍淡淡問道。
松煙糾結著,摸了摸鼻尖,還是硬著頭皮,道:“那奴才就直接問了。爺,您是不是腿上不太舒服?”
陸毓衍的眸色沉了沉,他在桌邊坐下,道:“瞧出來了?晚些再抹些藥酒。這事兒你曉得就好,別與她說。”
這個“她”是誰,不用陸毓衍說,松煙也明白。
他糾結著點了點頭,轉身去尋藥酒,心裡默默想著,他們家爺的傷能叫他一眼看出來,難道還能瞞過姑娘不成?也就是今天夜深了,姑娘沒有一路送出來,這才不曉得,明日出門時,爺走上幾步,不就漏了餡了?
陸毓衍換了身衣服。
雖然有些時日了,但大腿上還是有一道顏色不同的傷口。
當時下手時用了勁道,雖沒有傷筋動骨,但到底是個大傷口,因著放外差,又是給李三道下套,這傷情也沒有好好躺著養,前些日子並不覺得異常,今天大風大雪的,又策馬出城攔那王氏,叫冷風一凍,就有點不舒服了。
從松煙手裡接過藥酒,陸毓衍開啟蓋子,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
“沒有味道小點的?”陸毓衍嘀咕道。
松煙乾巴巴笑了笑,味道小的,哪有什麼用場?
再說了,謝箏是一個愛吃美味的人,隔著三條街都能知道那店家賣得是什麼,鼻子如此厲害,還能聞不到身邊的藥酒味道?
“爺,將就著用吧,反正夜裡都歇了,明日一早,奴才打水來,您擦一擦,味道就沒了。”松煙勸道。
陸毓衍沒再多說,皺著眉頭塗了藥酒。
松煙站在一旁,稟道:“半個時辰前,老爺使人回府來傳話,說是雪大了,夜裡就宿在都察院裡,不來回趕了。竹霧就讓帶了些甜羹回去,給老爺填個肚子。
唐姨娘那裡,似是白日裡就有丫鬟找花翹套話,花翹沒理會,爺和姑娘在屋裡說話時,也有人一直在邊上打轉。”
陸毓衍哼了聲:“由她去。”
松煙點頭,朝一旁的竹霧撇了撇嘴。
前回他就與竹霧說過,成國公那人忒沒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