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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香實扶在門邊細細喘氣,欲制止卻不知如何是好,急得一顆心都快嘔出來。
尤其見到江寒波不要命的打法,她更急了。
江寒波武功雖好,卻非公子對手,這一點他自己肯定也清楚,卻還是一股腦兒豁出去,拚得雙目發紅,狀若瘋漢。
姐姐別對他生氣……
唉,他總怕我活不成……
腦中閃過李流玉那張臉,彷彿也聽到那姑娘略受苦惱的笑嘆。
他們師姐弟倆的感情實在是……實在是教她既羨慕又嫉妒,讓她不知不覺亦牽掛難放,讓她也不由得苦惱笑嘆。
院子裡武鬥的兩人,佔優勢的那一個漸漸失去耐性,寬袖大揮,將少年震飛出去,接著飛身竄近,五指成掌欲下狠招——
“住手!”
陸芳遠耳膜陡震,腦中亦震,那震盪透進血肉,震得他不得不懸崖勒馬,在千鈞一髮間硬是咬牙沉氣撤下掌力。
五臟六腑劇烈翻騰,他重重吐出一口氣,目中的溫雅早已盡散,只有噗噗騰燒的怒火,他厲瞪那個突然竄出、險些挨他掌力的姑娘,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將她揉碎了事的模樣。
“樊香實!”他狠狠喚她,怒氣盡展無遺。
“你、你……你別……別傷他……”
她竄出擋在江寒波身前,那是本能之舉,但他那一掌雖及時撤下,她面上仍舊一寒,此時才知後怕,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你胡鬧什麼?!”陸芳遠氣到一頭散發彷彿注入生命,在他身後揚動。
樊香實被他吼得又是一陣頭暈目眩,費勁抓穩思緒,她掀唇又閉口,閉口又掀唇,最後直接堅定地蹭出一句——
“我想救李流玉。我想試。”
“你當真肯了?!”她身後的少年緊聲問。
她回眸去看,江寒波背靠著石牆勉強立起,一手捂胸,嘴角血絲潺潺,那張年輕面龐說多慘有多慘,但乖戾的雙目晶晶發亮。
“我想試。”她重申。
“你別想!”杵在她面前的陸芳遠厲聲道。
“我想。”她重新看向他,專注而鄭重地看他。“我要這麼做。”點頭,再點頭,像似加強內心意念。“我會這麼做。”他死死瞪著她,闊袖微動,打算將她扯進懷裡,她卻快他一步道——
“我想試著救李流玉,但究竟該怎麼救,仍要請公子幫忙。”沉靜了會兒,她臉色蒼白,卻靦腆道:“我怕自己下手取心頭血,要取得亂七八道,你……你剛巧來了,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來,由你下手,我、我膽氣就足了些……你幫我救李流玉好不好?”
陸芳遠終於體會到,原來人的怒氣是可以一層疊上一層,永無止境地攀高。
他往前踏出一步,她卻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小臉上的戒備神情讓他心頭火竄得更高、燒得更猛烈。
“過來。”他立定不動,事實上是氣到全身發僵。
樊香實回頭瞅了江寒波一眼,後者面色帶金,顯然內息被打得大亂。她調過頭再看陸芳遠,鼓起勇氣再道:“那、那你答應我了?”
“阿實,過來。”
她渾身一震,那顫慄從腳底沿著脊柱竄到頭頂心。
“過來。”他差不多把一輩子的耐住都賭上了。
咬咬唇,想著他這趟尋來中原的目的,一股說不出的酸楚情懷在胸中漫開。
她終於聽話地走過去。
不僅是走近,她還直直走入他懷裡,雙手抱住他的腰。
陸芳遠利眉微挑,呼息悄悄一窒,臉色稍霽,甚至還朝著滿臉戾氣卻又無能為力的江寒波投出淡淡勝利的微笑。
他舉袖想拍拍她的頭,卻聽她細細啞啞地嚅出話——
“拜託你幫我好不好?你答應我,幫我試著救救流玉,等這住事情過後……我、我一定跟你走。我跟你籤賣身契,我跟你回北冥,回『松濤居』,不會再不告而別,你說的話,我都聽,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再不離開你……”她彷彿低笑,笑中隱著憂傷,嗓音更輕。“……儘管弄不懂為何你非把我逮回去不可,若你希望有我伴著,我就伴著,等哪天你厭倦了,瞧見我就煩,到那時,再讓我走吧。”
一雙大掌按住她兩肩,將她推開一小段距離。
欸,果然又看到他發火的眼。
欸……這樣也不成,那樣也不成,是要如何?
她大膽迎視他,眸光一瞬也不瞬。“我想救她。”如果不識李流玉,不知江寒波的豁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