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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兒。
……怎會有情?
神魂深深顫慄,先是冷麻鋪滿全身,然後是一泉又一泉的熱流這刷而過,既冷又熱,冷時顫抖,熱時抖得更狠,從裡到外皆被狠狠扒下一層皮似的。
他垂目,一瞬也不瞬地凝視那張傷顏,看得如此深刻真切,想著他與她的過往,點點滴滴在腦中穿梭重演。
公子……
公子啊……
彷彿聽到那一聲聲輕喚,常是飛揚活潑,帶著點依賴,倘若做錯事,心虛了,就法生生的,試圖博取他憐憫。
然而最佔據他記憶的,是她以低柔憐惜的嗓音,說著——
公子……阿實幫你哭過,都哭過了……你別難過……
公子……有阿實陪著,就不那麼孤單了……
公子……公子……公子……
那一聲聲柔喚皆帶情,惹得他竟當真……當真也有情了……
驚駭當面襲來,他氣息一滯,蒼白麵色更白三分,既惱又恨地瞪著懷裡姑娘,好半晌挪不開眼。
儘管惱恨,他仍輕柔探她鼻息、側她頸脈,然後將她放回榻上,拿枕子枕好她的頭,最後再輕柔地為她拭血治傷。
這一日反覆折騰,榻上的姑娘真是累了。
神魂暫散,墜進無憂無慮的黑甜境地,她以為自己安全,然風暴已至。
她的公子被她激得執念深種,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放她干休……
左乳靠胸央的地方微癢,樊香實扭了扭身子想避開那抹搔撫,但那感覺如影隨形般深進她夢中,不能擺脫。
醒來時,發現自己仍在榻上,仍衣衫不整,男人坐在榻邊仍舊離她好近,此時,他兩手不知探了什麼藥膏,正輕輕塗抹在她左胸上的圓形小疤。
藥膏略涼,帶有淡香,是“松濤居”煉丹房內自個兒調製出來的外敷用藥,她知道的。這藥裡邊就摻有“寒玉鈴蘭”一味,每日少量多次塗抹,能脫皮去疤。
“這藥含有微毒,之前你口子尚未收齊,不能使用,如今可酌量試試,只要拿捏得當,一個月後能讓疤痕變得平整光滑。”
樊香實怔怔望著那張神態溫淡的俊龐,記憶有些錯置,彷彿回到北冥的山居生活,公子對她說話、細細籲嚀她時,總淡淡笑著,彷彿……從未有過任何爭執,她想起的那些片段,僅是她在夢中胡亂攪弄出來的另一個夢。
“額角的傷口子不大,我處理過了,希望不會留疤。”說著,他的目光略揚,迎向她怔然的注視。
樊香實渾身一震,腦中記憶一波波拉回。
她低喘了聲,已被鬆開綁束的小手緊張地抓攏敞開的前襟,慢上許久才曉得要掩住胸前春光。
她身子往後蹭,撐坐起來,退退退,再退退退,直到背部抵著榻內牆壁。
陸芳遠並未出手制止,僅沉靜看著她逃開,眼中的光點忽幽忽明。
待坐定,樊香實便自食惡果了。
適才她一下子動得太急,此時只覺頭量目眩,難受極了。
她擰眉抿唇強忍,有股氣在五臟六腑內翻攪,攪得她腦袋瓜不禁歪向一邊,像太過沉重而頸子無法負擔重量,只好任其滑落似的。
她頭一歪,身子也跟著歪倒,有人及時托住她。
男人不知何時上榻了,扶著她的身子,讓她沉重的腦袋瓜枕著他的腿,如同以往她替他按揉額穴那般,他的手輕扶她的額,另一手壓著她的天靈,下一刻,徐緩而充沛的暖氣由天靈穴進入,穩下她心神。
“不是說怎樣都要求活,只要有活命機會,無論如何不放棄,你一直這麼想的,不是嗎?”他嗓聲低幽。“所以,別再做那樣的事。”他指尖帶暖,拂過她腫高的額傷。
樊香實掩著睫,聽著他的話,心口一陣顫慄。
此時回想,實不知為何會如此激狂,他逼她,真將她逼得無路可逃了嗎?
但他現下何嘗不是在逼她?只不過換了另一種法子,硬碰硬行不通,他就想以柔克剛……然,對她而言,他的溫柔更具危險啊……
“阿實……”他忽地低喚,徐徐問:“聽到了嗎?”
樊香實心想,她大可不必理應他,她應該狠一點,拿他當陌生人對待。
但是……只能說她體內“奴性”難除,聽到那聲“阿實”從他嘴中喚出,她仍抿著唇瓣,然鼻中已細細哼了聲當作回應。
他似笑了,手從她額上、頭頂撤下,五指為梳,理著她微髦的髮絲。
“若是往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