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蓋有獎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附近影樓相館越來越多,冰燈成了他們在沒花沒草的冬季招攬客源的主要手段。縣裡於是將公園周邊的地塊規劃承包給私人搭建冰燈,增加稅收的同時也改善市容。又在公園正中間立起一盞六頭高壓鈉燈,據說每個燈泡都足有一千瓦,照得方圓二里地宛如白晝,做為一個小縣城,立北沒有日新月異的變化,但也在朝著繁榮腐敗的方向發展著。
伍月笙小時候,總是盼著過生日過年,就有由頭來照相。也不是多想上相,就是願意對著鏡頭假笑,閃光燈一亮,生怕眨眼又肯定會眨眼的感覺,然後等著照片洗出來的心情很複雜,看它跟預料中的有什麼區別。至於景緻倒不是十分計較,何況這些私人影樓做出來的冰燈,也確實很粗糙,但是不與冰雪大世界對比的話,也還頗具幾分氣勢。
又趕上是假期,閒逛的人很多,人都多多少少戀群,哪兒熱鬧往哪兒奔。陸領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太熱衷照相,但對伍月笙所說的大名鼎鼎充滿嚮往。步行十多分鐘之後,果然看到人山人海,鎂光燈繽紛閃現,一派熙攘。現在很多人都自己家買了數碼相機,跑來偷景。之所以說是偷,因為園景是公家的,冰景卻是個人的。常常見到這邊的鬼鬼祟祟擺好普士,對面忽然白光驚曝,跟著便迅速消失了。一旦被冰燈主人抓到,要交取景費的。
轉一圈下來看了不少偷拍被抓的,陸領樂得不行:“你們家這兒的人怎麼都這麼愛照相啊?這燈也不咋好看啊。”
伍月笙維護家鄉名譽:“照出來的還行……”身邊一匹冰雕的大馬,兩個小孩子正被大人抱著騎上去照相。她忽然笑著問:“你見過駱駝嗎六零?”
陸領愣了一下才知道她不是說喬喜龍:“見過啊,動物園麼。”
伍月笙笑笑:“有一次我和李述在街心公園看見一個駱駝趴在地上,身上披的五顏六色那種鞍子。我說肯定是假的。李述也說是假的,真的哪能那麼花哨。結果剛說完,那駱駝站起來了,腦袋伸到花壇裡吃草,一邊嚼一邊斜愣眼睛看,那眼神好像說‘你們才他媽假的呢’。把我們倆樂壞了。”
越想越樂得直不起腰來,那駱駝的模樣真是太吊了,就跟能聽懂人說話似的。
陸領本來一點兒也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好笑,但是伍月笙笑得那麼大聲,他也忍不住嘿嘿笑起來。
果然喜劇是要兩個人才能看的。
一個人看喜劇,有趣的事沒人分享,本身就是一種悲劇,再好笑的片子也笑不痛快。
過往行人紛紛側目,一個小孩兒很坦白地看著這阿姨為什麼笑得如此二百五,腳下沒留神絆到電線上,颳倒了一根補光燈。雖然砸不著自己,伍月笙還是下意識地往閃了兩步,敏捷地站上了一層冰雕的臺階。陸領擔心地看著她那雙鞋根:“你悠著點兒。”
伍月笙自負地說:“穩著呢。”
陸領壞笑:“我怕你給人冰刨露了。”站在下邊,向她伸出一隻手,“下來。”
他沒戴手套,攤開來的掌心,三條線川字排開,紋路清晰明朗。
不像她的掌紋,相互糾結著疊加著,裂痕一般細碎而又淺雜,縱橫纖陌地佈滿瘦長的手掌。
手遞過去,被他握住,扶她安全步下滑溜的冰臺後,也沒有放開。
因天氣冰冷而略微僵硬的小羊皮手套,在他的掌心中,漸漸恢復柔軟。
牽著手走了一段,陸領突然停下,舉起她的手看:“你戴手套了,應該你焐著我手。”
伍月笙也停下來,卻是被人手裡一串亮晶晶的紅果子吸引:“我怎麼沒見著有賣糖葫蘆的?買兩串來照相。”
陸領聽見她的嘟囔,嘴上勸她:“你不適合拿糖葫蘆照相。”眼睛卻四下搜尋著。猛然有人從後邊飛快地跑過,帶起一道涼嗖嗖的風,他下意識地縮縮脖子,低罵:“我靠,你給下大燈行嗎……”
伍月笙則順著那瘋跑者的背影,意外看到彤紅一片:“在那邊兒了。”
陸領還在摸著鼻子暗自慶幸,心想這要換了喬喜龍就得掛彩了。冷不防被她拉著跑,腳下直打滑,連連長呼:“馭——”
伍月笙竟然真的站住了。
陸領倒是沒收勢衝到了她前邊。
她將目光快速拉回至他的臉上,說了句:“又不想買了。”
他納悶地轉頭去看就在幾步之外的小攤。
三輪板車上擺了只玻璃櫃,裡邊插滿了糖葫蘆,三五個小孩興致勃勃地圍在那兒,不斷改變主意指點,試圖為自己挑選出最完美的那串。一個穿著筆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