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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子搖搖頭,表示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大夫,大夫!醒醒吧。有夜診。”穀子大聲說道。
來人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精壯漢子。穿著打扮像是個馬車伕。他披著一件油布披肩,手上還拿著一把油紙傘。身上滾落下來的水珠打溼了他腳下的一圈地面。看到秦錚走下樓梯,他忙不迭的鞠了一個躬。
“大夫,您快救救我們老爺吧。半夜犯了心絞痛,疼得動不了。您受累跑一趟,錢不是事啊。”
秦錚帶他進了診室,一邊收拾器械,一邊問:“在哪裡住啊?”
“肇家浜,嘿嘿,遠了點啊。”車伕陪著笑。
“那附近不是也有幾家診所嗎。”秦錚問道。
“都說您這裡看心病看得好。”
“誰說的呀?”秦錚笑著問。
“一個老媽子。說她嫂子的心病就是您這給看好的。我這一路找。”
秦錚沒再說什麼。他收拾好一個出診的皮包,吩咐穀子看好家,就跟著車伕出了門。
漆黑的夜裡雨下的正大。車伕撐著傘把秦錚讓進了一輛歐式馬車的車廂內。秦錚發現,由於黑暗和大雨,從車廂內根本無法看見外面的任何景物。不過對於他來說這算不了什麼。在海參威的訓練營裡,他們的課題是一個很長的名字。翻譯成中文就是“城市內部的地下武裝鬥爭”。他的教官在開課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像瞭解你的情人一樣瞭解你所在的城市。”幾年下來,秦錚的足跡踏遍了這座繁華都市的每一個角落。他想他已經達到了教官的要求。這時他閉上了眼睛,根據左右的轉向和馬車的速度判斷著他所在的位置。
四十分鐘之後,秦錚感到不太對勁。馬車到達肇家浜之後並沒有停留,而是向北進入了徐家彙路。除了執行任務,秦錚一般沒有出門帶槍的習慣。在非租界的街區裡,行人經常會遇到特務,憲兵的盤查。身上藏著槍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毫無疑問,自己此時徒手幹掉這個車伕非常容易。一旦到達目的地,對方的人數和是否持有武器都還是個未知數。但他分析了一下,感覺這並不像日偽特務機關的行為。對方是敵是友目前還不好判斷,他決定看一看再說。
馬車拐了一個彎。秦錚確信,現在他們已經進入了法租界內。印象之中,這裡應該是成片的獨棟洋房。就在這時,馬車離開了街道,感覺好像走上了碎石鋪就的一條小徑。又過了一小會兒,馬蹄的聲響驀然大了起來。四周傳來回聲,一直敲打著車廂頂部的雨點聲戛然而止。
到了!
秦錚走下車廂的一瞬間,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警覺。
馬車停在了一個帶頂子的門廊內。
果然是一座獨棟洋房。只是秦錚一下車就已經到了洋房的門口,無法看清它的全貌。
車伕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年輕人,他的手裡提著一個燈籠。
“阿四,怎麼不開燈?”車伕問。
“嗨,這不是又停電了嘛。”
“大夫來了。”
“快請進……”
燈籠的光線很暗,位置又低,秦錚看不大清此人的面貌。但他能感覺到他的體格很健壯。秦錚也看不見房間裡的擺設,燈籠只能照亮一小段地面。年輕人領著他爬上了一層樓梯。在一條過道的盡頭,一扇門微開著,裡面透出些許燭光。
走到門口,阿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自己卻站到了秦錚的身後。一霎時,秦錚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可他咬了咬牙,還是推開了房門。
果然,一支手槍從側面伸出來頂在了秦錚的太陽穴上。與此同時,阿四的手槍也頂住了他的後心。他被兩支手槍押到了房間中央。房間很大,但沒有什麼傢俱,顯得空蕩蕩的。秦錚的前面擺著一把椅子。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坐在裡面背對著他默默地吸著煙。
“這算什麼?綁票?我只是一個開小診所的窮醫生。榨不出什麼油水來的。”秦錚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不是一個一般的醫生,我們也不是什麼綁票的。這一點你我都很清楚。”那個人站起來轉過身來。
這個人的個子很高,跟秦錚不相上下。四十歲左右的年紀。濃濃的眉毛之下,一雙不大的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哦,我不是醫生?那你說說我是幹什麼的?”秦錚打算儘量先拖延些時間。奪下身側的這支手槍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可是阿四這支槍卻始終牢牢地頂在他的後心上。他需要時間來尋找機會。
“秦錚,原名秦山河。陝西臨潼人。19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