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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病又不常發作。”我窩在他懷裡,為他的關懷感動著。
“可是你的病已經很嚴重了。”他的眼中帶著一抹極深極沉的不安,卻又立即隱去,“吃藥並不能根治你的病,扶桑,我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你別這樣,反正知道自己有病,活不了多久……”我抱住他,滿足地輕嘆,“不如讓那些孩子活得好些……”
“為什麼不肯動手術呢?”他的聲音悶悶的。
“那要多少錢啊!況且,成不成功還不一定呢!”我蜷在他身上,“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就算是讓我的夢想可以寄託在那些孩子身上去實現。”
“扶桑……”他無奈地低嘆。
“老天已經很厚愛我了,讓我這個沒有家的孤兒遇到你。”我微笑著,伸手撫平他緊皺的額,“我已經很滿足了。”
“誰說你沒有家,沒有親人,”他緊緊抱住我,允諾什麼似的,“你有我。”
我凝視他的眼,他那雙烏黑難現的眼眸,在水霧中閃著幽光。
是的,我已經感受到了,有家和親人的感覺。
我笑了。
此生沒有這麼快樂過。
? ? ?
幸福總是短暫的,分別遲早也會來臨的。
我和肖,都太天真了一些。
我緩緩地走在回租屋的路上,呼吸一點一點地費力起來。
“扶桑,你要有心理準備,你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
我的耳邊晃動著那個慈祥和藹的中年醫生憐惜的聲音。
“像你這樣的病情,又不肯動手術,生存的機會是很渺茫的……”
這麼快,來的這麼快嗎?
怎能跟肖說,我就快要死了?
眼前忽地一暗,有人站到了我的面前,我慢慢抬起頭。
肖。
“扶桑……”他囁喃著,臉上掛滿慌亂與不知所措。
“怎麼了?”我立刻掩飾住自己如麻的思緒,握住他的手,安撫他的情緒。
“家裡發來了電報……”他臉上的表情是焦慮的,“我父親病危……”
忽地,覺得五雷轟頂,烏雲罩上了我的身子。
? ? ?
幾年沒有他音信的父母,終於知道了他的下落,一封父親病危的電報讓他歸心似箭。
我看著他在矛盾與痛苦中掙扎,我知道他顧慮什麼!
我已經二十二歲了,前面的每一天都可能變成我與他最後的相聚。
人生最殘酷的地方就在這裡,它總是逼著你在兩個最愛之間作出選擇。
一邊是真心相戀的愛人,一邊是骨肉情深的父母,我知道,在他的心中,是一樣的重要。
抉擇都是痛苦的。
但是,既然是不得不下的抉擇,我又怎麼忍心讓我心愛的人如此痛苦?
“肖,你回去吧……”我蹲到他面前,把頭靠到他的腿上。
“扶桑……”他捧起我的臉,眼中透著複雜的波光。
“伯父已經病危,而我的病還沒有發作。”我素和的黑色眸子對應著地晶亮的眼眸,“你,回去吧!”
是天意,不讓他見到我死在他懷中的樣子,也許我應該向上天禱告,感謝地對我的厚愛。
我不知道他真的面臨了那樣一種境地的時候,會不會瘋狂。
也許,我惟一能為他做的,只是讓自己不要死在他的面前。
突然覺得自己就像那離了枝的扶桑。
花一離枝,便註定是淪落的開始。
我已經踏上這條沒有盡頭的不歸路,再也難以回頭了……
“別老是吃盒飯快餐,要注意營養……”
“嗯。”
“記得定時吃藥……”
“嗯。”
“別再那麼拼命,要顧著自己的身子,能休息的時候,就好好休息……”
“嗯。”
“扶桑……”
“嗯?”我迎上他深邃的,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眸子。
“好好照顧自己……”他的臉孔古典而柔和,眼眸晶亮而溫文,“等我回來。”
……
“嗯。”
……
他停下腳步,深深地凝注我,像是要我的身影烙在心中最深的角落。
我怔忡迷惘地看著他,突然覺得和他距離好遙遠。
彷彿有個感覺在心底狠狠地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