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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又吐了。”
“說真的呢。”
“真的。”
“他們說你根本就沒進考場。”
許歡被駁得失笑,“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最會拆臺。”
葛萱嘻嘻一笑,兩手在膝蓋上拍拍打打。“好在是冬天,夏天要這麼焐一個月,還不得發了啊。”
初冬的日頭並不算太冷,許歡穿得單薄,坐了近兩個小時,絲毫不見瑟縮狀。他以前是個胖子,脂肪層厚,很耐凍,後來雖然瘦下來,不多穿衣的習慣卻留下來。他以前脖子上一圈的肉,低不下頭,到現在,也總是昂著下巴。他以前塊頭大,會為她擋陽光,現在仍是坐在上風處,為她遮風。可是他瘦了許多,風從他身側經過,吹了過來,不過吹不冷葛萱。
葛萱的記憶力向來很好,媽媽說過的話,老師講的東西,自己見過的人,總是記得很深刻。初見許歡時沒認出來,因他外形變化太大,可終究是有印象可尋。
袁虹有句口頭禪,說這世上“沒有不相識的仇人”,是教育她和小棠在與人起爭執時,多想想自己身上的原因。葛萱起初不知許歡為何時時指責她記性不好,但她相信這指責不會無緣無故。中考結束在學校偶遇,得知他只比自己大五歲,那麼兩人便在一所小學裡同期出入過。
望著逆光的許歡的臉,葛萱想起很小的時候。她曾仰視一個體貼的護班生,他的臉也是這樣明暗參半,並且不管他是胖是瘦,烈日下的笑容沒有變化。
很慶幸被他記得,沒有錯過。
葛萱不迷信好運,只有珍惜,才能不失去。這個下午來得正好,有風,能吹散臉上的熱氣,“許歡?”
許歡驀地睜開眼,看看她,側耳傾聽時,眼珠轉到了眼角,看不見葛萱瞬間的臉紅。
“我喜歡你……”她低著頭。
“電話。”他確定聽見了鈴聲,往起站,一條手臂勾著她的腰,把她也帶起來,這時依稀聽到她說話,動作停滯,“嗯?”
葛萱說:“……電話。”扶住他的肩膀,跳一下,站穩。
又一陣微風,葛萱扯碎落了滿地的紗布碎屑,混雜了蚊蚋細小的表白,一同被掀走。
電話一來就是兩個,先是早上說要去找江齊楚的那個同學。到底是沒聽阻止,去了江家,而後沒敢進門,到電話亭打給葛萱,吞吞吐吐地說:“江子他家好像出事了,我看大門框上掛的黑布白花……”
再說了些什麼,葛萱也沒聽清,握著電話被許歡瞧出不對勁。
按了掛機鍵,許歡抽出她手裡的話筒,不等放下,鈴聲又響,驚得他一縮手,電話被接通。
袁虹叮囑葛萱老實在家待著,壓低聲音又說,“你江叔沒了,我和你爸過去看看,晚點回去。小棠要到家了,讓她先把飯燜上。”
葛萱點頭。
袁虹看不到,電話裡著急,“葛萱兒?聽見說話沒?”
葛萱答說:“知道了。”話一出,鼻子忽然一酸,掉了眼淚,“媽,江楚怎麼……”嗓子哽住了發不出聲音。
袁虹卻道說的是“江叔”,聽出她在哭,也嘆一口氣,“誰知道了,這麼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當人們還是個嬰孩時
江盛請一群生意上的朋友吃飯,喝完了酒,一行人去洗澡放鬆。澡堂子他裡一跤滑倒,半天沒起來。等同伴發現異樣的時候,人已經過了搶救期,死因是原發性腦出血。
短短數語,交待完一個人的生命。
才四十歲。
葛萱不懂感慨人生苦短,眼淚來得那麼兇,是倏忽知曉了江齊楚說不出的悲傷。他說:“葛萱,你好好的。”擔心她,卻無力前來探看。葛萱稍有覺察,總不至聯想到這種情況,當時竟沒多關心一句,對於喪親之痛的江齊楚來說,她會不會太冷漠了?想著雖不能前去悼唁,至少也打通電話勸慰。可電話拿起來,連號碼都撥不出去。
不知道要對他說什麼。
或者她頗擅長哄人開心,然而對這時的江齊楚,她要做的,應該是逗笑他嗎?面對“節哀”之辭,他定然會點頭應承,那份哀傷,又豈是言語能制止。
想為他做些什麼,結果什麼也沒做,什麼也做不了的感覺,很是折磨。
已故之人不好多加言論,葛冬洋和袁虹自從江家回來,染沾肅默,家裡氣氛有幾日沉悶。葛冬洋素來貪杯,吃飯就上二兩白酒,是幾十年的習慣,江盛突兀的去世,令他足足收斂了好一陣子。袁虹還是在飯店裡忙碌,一次和隋豔金說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