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搪瓷娃娃的嬌貴千金,表情卻非常無聊,甚至有著幾分落寞。
“沒出去逛街?買買衣服、鞋子、化妝品怎麼樣?”他用大毛巾擦著溼發,越過客廳往廚房走,一面漫不經心地提起治療她情緒低潮的絕佳良方。
“我早就脫離以狂花錢來振作精神的年代了。”她撇撇嘴。
“哦?那麼……你房裡床邊那些Saks、Neiman Marcus的購物紙袋,是怎麼回事?”
“厲文顥,你要是敢再隨便進我房間,我會給你好看!”一個精緻刺繡抱枕跟著飛過來。
“那就請你不要每次都把車庫遙控器拿走,又不放回去。”要不是為了找東西,他才不想進去她房間呢。
“我……”當場洩氣,趙湘柔不甘願地嘀咕:“我只是一時忘記了而已。”
厲文顥站在開啟的冰箱門前,一聲不響。
“啊,剛好,幫我拿一下蛋糕,巧克力那個。”指使得非常順口。
“為什麼有這麼多酒?”厲文顥這才大惑不解地回頭質問:“這些是哪裡來的?還有,你知道這裡面有紅酒嗎?還沒開瓶的紅酒,為什麼被放在冰箱裡?”
可不是!冰箱裡除了多出幾個新鮮蛋糕之外,還有水果、優格等食物,應該是趙湘柔買的;但是,下層滿滿的一整列酒,有紅有白,有香檳有啤酒……又是怎麼回事?
“早上有人送快遞來。”她沒精打采的回答。
“誰?”
“不知道。送貨的小弟沒說。”
一定又是追求者獻殷切,早已見怪不怪。煞費苦心選了這麼多美酒,結果大小姐她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厲文顥搖頭,在心裡再次提醒自己:追女人,絕對不要用這麼蠢又沒效率的方法;若不能出奇制勝的話,花再多錢也沒用。
隨手選了一罐看起來挺順眼的,他走回客廳,舒舒服服享受著運動之後的放鬆時刻。
“你為什麼沒幫我拿?”有人不爽了。“我也要喝。”
“你要喝什麼?”
“隨便。搭配巧克力蛋糕的。那香檳好了。”
這麼好的香檳被她拿來配蛋糕,厲文顥還是隻能搖頭。他很認命地起身去幫小姐張羅吃喝點心。
“不搭。”茶來張口的小姐還要挑剔,喝了一口冒著金黃泡泡的香檳,皺眉抱怨:“蛋糕太甜,香檳就有點苦了。”
“那換配愛爾蘭奶酒怎麼樣?”厲文顥建議。反正選擇眾多,不怕沒得配。
“試試看。”
結果單喝奶酒太濃,要加鮮奶。奶酒沖淡之後又嫌不夠甜,不如加點巧克力醬吧;甜膩口味試過之後,想喝點清淡的,那白酒拿來開;德國氣泡白酒好喝是好喝,但光喝酒又沒意思,櫥櫃裡的杏仁小魚、鹽烤花生拿出來當下酒菜;晚餐時間到了,點了外送的pizza,濃郁的起司配上重鹹的臘腸切片,配上冰涼的啤酒剛剛好……
就這樣,從下午到傍晚,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試遍了冰箱裡的酒。
當電視裡跨年晚會的氣氛越來越熱烈、人群的歡呼聲越來越高昂、煙火蓄勢待發時,半攤在沙發上的趙湘柔臉紅頭暈,眯著醉眼,盯住牆上大電視,突然纖手一揮,指著飄起雪花的紐約時代廣場、熱鬧擁擠的街景人群,大聲控訴:“我應該在那裡的!”
厲文顥則坐在沙發前的地板上,一手撐著頭,懶洋洋回答:“我們又不是沒去過,有什麼好玩?在時代廣場跨年,從下午就要去現場等,外面氣溫低,現場擠得水洩不通,上廁所不方便,周遭的人都在喝酒,喝到後來還有人吐……折磨了七、八個小時只為了看一顆球從塔尖降下來?在家看轉播就好了,多舒服。”
“你根本不懂!你這個老頭子!”趙湘柔憤怒地找抱枕要丟他。
不過因為手腳發軟,抱枕丟到了桌上,撞翻瓶瓶罐罐,發出清脆撞擊聲響,還有酒罐滾落木頭地板,卻沒人理。
趙湘柔躺回原來的位置,厲文顥根本動都沒動,他們實在都喝多了。
“我應該在那裡的呀。”繼續盯著電視上的熱鬧景象,半晌,趙湘柔才喃喃自語似地說:“我本來跟他約好要一起跨年的。”
這才是重點吧。這幾天,趙湘柔一直絕口不提遠在東岸的“男友”,也沒有電話找她;電池用罄的手機安靜地躺在玄關處的玻璃小桌上,一直沒充電,自然也沒響過。厲文顥當然知道有事發生了。
但厲文顥不會開口問。他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溫柔地、安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