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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將酒瓶擰開,臨水對月小酌起來。
向東山抿了一口,將杯子放下,盯著靳依林看了一陣,試探著問道:“這段時間老見你少言寡語,臉上咋就跟寫了‘舊社會’?”在他眼中,靳依林一直是個沒有煩惱和憂愁的人。兩人從中學到高中,從走出校門到去農村接受再教育這七、八年時間,幾乎形影不離,無話不說,直到向東山從農村走入紅色軍營。
靳依林也覺察到自己沉悶的神色和這裡的氣氛有點不協調,忙收回走神的目光,笑笑,“別扯淡,有酒有肉,有此美景,得寫上‘共產主義’才對,哪來的‘舊社會’,真是!來來,喝!”
向東山知他脾氣,不願說的話寧肯爛在肚裡,漚成大糞,也不會吐一字,便不再多問,舉杯一碰,扯過了話題。
明月高懸,秋風送爽,夜景怡人。漸漸,市區的人們如傾巢而出的蟻群,擠滿了碧水兩岸,本是涼爽清新的秋風,逐漸被男人散發出的汗臭味,女性身體氤氳出的香水味,烤羊肉串的孜然味及肉羶味所侵噬,空氣逐漸混濁起來。
靳依林覺著一陣燥熱,索性脫下外衣,搭在椅背。
“媽,快點!”一個小女孩在草地上蹦跳著,回頭向一女子叫著,脆脆的童音,宛若銅鈴,小女孩圓圓的臉龐,腦後扎著兩隻黑黝黝的羊角辮,羊角辮上各系一隻黃黃的蝴蝶,兩隻黃蝴蝶隨著女孩的跳躍,也在不停的翩翩起舞。
“慢著點,人多,別碰著。”女子緊走幾步,關切的提醒道。
“知道呀!”女孩感覺自己不小了,不願母親過於羅唆,不滿的應了聲。她又向前走了幾步,看著身邊一個個和自己年齡相仿,在父母的牽拉下,盡興遊玩的童男少女們,忽然想起什麼,停下跳躍的雙腳,臉上笑靨頓消。待女子走近,女孩拉著母親的手,用充滿祁盼的眼神看著女子,“媽,要是我爸在該多好啊!”女孩稚嫩的聲音帶著渴盼,又透著一絲絲淒涼般的失望,語氣和她的年歲是那麼的不相協。
女子面無表情的看了女孩一陣,又將目光移開,幽幽的說道:“莫提他了。”
靳依林和向東山不約而同朝這對母女望去,又同時站起。
“是李平!”向東山一眼認出是當年在一個公社當知青的李平,不由喊了聲,起身向那母女走去。
靳依林又何嘗沒認出眼前的女子,他的心隨之一陣顫慄,腳下遲疑一下才邁了出去。
“哎呀李平,你好啊,有多少年沒見了?你可富態多了。”向東山笑呵呵的打著招呼。
叫李平的女子聽到有人叫自己,訝然的扭過頭,“是你啊。”女子淺笑一下,“莫取笑了。到這個歲數,那兒能不胖。”
“哈哈,就是,就是。噢,這是你的小女孩吧,真招人愛,簡直是一個小李平。”
的確,母女倆都有著相同的臉型,兩頰又都透著自然的桃紅,好似兩顆成熟的蘋果。
“小玲,叫叔叔。”
“叔叔好!”小鈴甜甜的問了聲好。
“哈,叫叔叔親還是叫舅舅親,應該叫舅舅才對的。”向東山打個酒嗝,開玩笑道。
“還是那樣!”李平也跟著笑了一下,“你一人啊?”
“呶!還有一位。”向東山朝身後指指。
李平順著向東山指的方向看去,正對上靳依林的目光,面上一紅,小聲說了句:“你也在啊。”
“哦,在,在。你……一向可好?”靳依林顯得有點不自然。
“別傻站這兒,多年不見,一塊坐坐。”向東山紳士般做出邀請的動作。
“不了,不了,孩子明早還要上學呢,我帶小玲去河邊坐坐就回了,你們玩兒吧。”李平神情有些慌亂,急忙拉了女兒就走。
“唉——,聽說李平這些年過的很是不好……”向東山看著李平的背影,嘆息一聲,不知是對靳依林說的,還是自言自語,而後徑自向桌邊走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靳依林多少年未見李平,更莫說李平如今的生活狀況,不由心中莫名的湧起一股酸楚。
河水像負了重似的,緩慢的向西南流去,漫過下游的橡膠壩,曲曲折折流淌著奔向遠方。
而靳依林此刻的心境就如這壩中的河水,即呆滯又沉悶。他將杯子舉在空中,一動不動,兩眼久久凝視著水面。
“嗨!嗨!你今天怎麼啦,神不守舍,真沒勁!”向東山用筷子敲擊著盤子。
“噢,”靳依林回過神,猛灌一口,將酒杯放下,“來,划拳,誰輸誰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