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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用那一隻好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徐階。
胡宗憲和肖敬輝都是他的人,自然不會相互攻訐,完全就是福建巡按御史李瑚挑事,這才被迫犧牲俞大猷。
周廷再次朗聲道:“舟山倭寇南行入福建沿海劫掠,罪在總兵俞大猷,今倭寇越福建而進攻廣東,當問罪於福建巡撫肖敬輝!”
咚……
從紗幔後面傳出一聲玉磬的響聲,表明了嘉靖的態度。
由內閣司直郎和內侍取了紅豆和綠豆,對著左都御史的方案進行了表決,而黃錦宣佈道:“紅豆代表支援,綠豆代表反對,諸位大人請開始!”
內閣司直郎端著一個瓷罐,依次來到官員面前,官員的衣袖都很長,將手揮進裡面將豆子放下,誰都看不到他投的是紅豆還是綠豆。
轉了一圈後,交由了嚴嵩和徐階,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眾人透過了周延處置福建巡撫的提議。
延議的結果很快就明確下來,對兩廣總督及相關官員和將領並不治罪,但這個潮州的動盪的責任卻要福建巡撫肖敬輝來承擔。
值得一提的是,這是諸位重臣做出的決定,跟聖上關係不是很大。正是如此,處置福建巡撫肖敬輝可以,但需要有人來彈劾。
亦是如此,朝廷將會令巡按御史李瑚劾福建撫臣縱倭貽患兩廣之罪。
事情到這裡,還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插曲,兵部尚書楊博矛頭直指戶部尚書馬坤和南京兵部尚書張鰲。
這事得從嘉靖三十四年說起,南京兵部尚書張鰲為抗倭而建立南京振武營。按舊制:南京各營官軍月米,有妻者一石,無妻者減十之四,春秋二仲月,每石折銀半兩。
馬坤為南京戶部尚書時,奏減折色銀為零點四兩,諸軍始怨。由於戶部尚書賈應春理財不善而丟官,轉為被臨時調回京中接任,可謂是天上丟餡餅。
新任南京戶部尚書蔡克廉因病不能視事,而督儲戶部右侍郎黃懋官性刻削,各月各衛送支冊,必責其逃亡多寡;又奏停補役軍丁妻糧,諸軍益不堪。
諸軍以歲大飢,米每石貴至銀零點八兩,要求恢復原額每石折銀零點五兩,黃懋官不予理睬。
二月,時至中旬,黃懋官猶未支給,於是諸軍益怒。同月二十一日,兵部尚書張鰲到南京振武營閱軍,諸軍遂大譁,圍攻黃懋官住宅,殺之,裸屍於市。
“馬尚書,此事當真?”嘉靖帶著薄怒的聲音傳來道。
馬坤這才知道京城的水太深了,這天上掉下的餡餅卻隨時能砸死人,便是跪拜道:“臣知罪!”
“帶到詔獄!”嘉靖卻沒有絲毫的留情,淡淡地吩咐道。
嚴嵩和徐階雙方的人馬都是一驚,剛剛的火藥味消散不少,紛紛扭頭默默地望向了紗幔。他們固然彼此間相互碾壓和廝殺,但跟著他們一幔之隔,分明就是坐著一頭猛虎。
在諸多朝代之中,這嘉靖朝為官無疑是最難的,既要防範於同僚攻訐,更是時時謹記著伴君如伴虎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