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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良臣睡得十分舒坦。
他夢到了二叔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幫騰驤四衛護衛得意洋洋的向他走來,然後拉著他的手,對四周圍觀的文武傲然說道:“此乃吾家千里駒!”
一覺醒來,外面車馬行的人已經在喊上車了。
睡在隔壁的許顯純早已經洗漱回來,見良臣醒了,不由笑道:“小兄弟昨天夜裡夢到什麼好事了,傻笑了幾次。”
“噢,有麼?呵呵…”
良臣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他擔心夜裡是不是瞎說了什麼夢話,不過見許顯純和旁邊人不在意的樣子,想來自己哪怕睡著了,也是“守口如瓶”的。
許顯純在靜海給良臣的銀豆子,良臣沒能還回去,不過卻給了許顯純更加深刻的印象,對這小兄弟頗是刮目相看。路上很是照顧,還請良臣吃了一頓好的。
從鋪上爬起,良臣穿衣服時隨口問道:“許大哥,你進京之後就去考武科了嗎?”
許顯純一邊收拾包袱,一邊回道:“嗯,進京之後我就要去兵部報到,然後在兵部的館驛等開考。”說完,面露愁色,“這次趕考匆忙,許多習題都未仔細看,臨時抱佛腳終歸是沒用,上了考場怕是要懸。”
許顯純不擔心弓馬不過關,他對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只是策略要考的內容太多,又不知這次考官出什麼題,因此難免忐忑。朝廷規定,策略不過,考生是不許考弓馬的。
要是這科不中,許顯純真不知以後怎麼辦才好。
良臣繫好腰帶,上前寬慰道:“許大哥放心好了,你一定會考中的!你要是考不中,就沒天理了。”若說旁的事,良臣沒底氣,許顯純考武進士這事,卻是敢拍著胸脯篤定的。
“考場上的事,哪有人說一定會考中的,不過還是承小兄弟吉言了。”
許顯純繫好包袱,方想起一事,忙問良臣:“對了,我還不知小兄弟叫什麼名字呢?”
那夜在姚官屯時,東廠的番子曾經盤問過眾人姓名,只是那時許顯純也很緊張,光顧著應付番子,哪裡記得良臣叫什麼名字。
一路上也沒問過,只以小兄弟稱呼。倒是魏良臣,心裡淡定,面對番子沒壓力,因此反而把眾人的名字都給記下了。
“我叫魏良臣。”
良臣一臉笑容的看著許顯純,跟著說了句,“我二叔叫魏忠賢。”
這把許顯純弄得一頭霧水,他知道良臣是進京找他二叔,但他二叔叫什麼,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不過許顯純沒往心裡去,也沒多想什麼,朝良臣點了點頭,拎著包袱先去車上等。
許顯純走後,良臣嘿嘿一笑,正要去洗臉,就看見張差悶悶不樂的進了屋,然後一屁股坐在鋪上。
良臣本不想管這賭徒,但見他這樣,也是好奇,便湊上前輕聲道:“張大哥,你怎麼了?”
張差悶聲道:“我表哥給我的信上說他會在通州找我,可我這馬上就要走了,也沒見他人。”
“許是你表哥不知道你到底哪天到,所以誤了吧。”
這年頭又不是後世,手機隨身帶,交通準點到,誤了時間再是正常不過。良臣見怪不怪。
人沒來,張差還能怎麼辦,他又不能在通州等著,只能拎著包袱去上車。
出屋時,張差問良臣:“小哥是去京城尋親?”
良臣道:“我去京城找我二叔。”
張差道:“噢,那咱們在京城就要分手了,我要去薊州投親。”
良臣記得東廠番子盤查時,張差說過是去薊州投親。他朝張差微一點頭,便去洗漱了。
院中,陳氏母女也收拾好了包裹,不過卻不是和眾人同去京城,而是返鄉。
昨夜高起潛過來尋妻女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因此很多人都覺奇怪。
車馬行的人還特意問明白了,方賣了回程的票給陳氏,讓她和女兒在客棧等回去的馬車。
良臣洗完臉後便去上車,車上,人已經不多,只有七個人。
人少了,地方便大,坐著比前幾日可是舒服不少。
馬車出發後,許顯純說是臨時抱佛腳沒用,可還是捧著書聚精會神的在看。好在,通州往京城的大道修得平整寬闊,不然,一顛一顛的,看著肯定吃力。
良臣忍不住在想,要是日後五彪之一的許顯純看書看成個近視眼,那就有趣了。
到底是大明兩京之首,天下繁華所在,還未到京城,這官道上的來往商旅就已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