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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下給他揉了好一會兒,他才覺得好些了。
機上的乘客已經全都走光了,只留下空姐們在裡裡外外地收拾著沒及時還回來的毯子、耳機什麼的。打掃衛生的地勤人員也嘰嘰喳喳地聊著、上來了,看到機上還有乘客都愣了一下、馬上噤聲了。
“走吧,小笛!”方致遠輕輕地說了一句。
“再躺會兒!”我不讓他動,怕一動、或者一換到輪椅上他又會吃不消。
他的輕便輪椅按規定不能上機,只能當行李託運。一進機場的時候,他就換乘了機場提供的輪椅。可是這些輪椅只是最普通的那種,不像他的那臺舒適和方便。既沒有硬質坐墊——只有一塊軟塌塌的PU革;靠背上也沒有固定用的保險帶。他剛才不肯鬆開腰上的支架就是因為怕自己坐在這樣的輪椅上會坐不住。
“唔……走嘛!”他皺著眉、瞥了兩眼剛走過去的清潔工。
“吃得消嗎?”我還是不放心。
“嗯!好多了,這個藥藥效很快的!”他一個勁兒地點頭。
我擰不過他,只好起身去拿被空姐塞在最後一排座位後面的輪椅。
剛才那個空姐看見了,急忙跑過來幫忙,輕聲問我:“好些了嗎?還有些時間。”
“好多了!”我感激地朝她微笑。
把方致遠抱上輪椅的時候,我看他的眉頭擰緊了一下,不過見我在看他、又連忙鬆開了。
我沒說什麼,收拾了行李、輕輕放在他腿上,謝過送我們出來的空姐之後、便推著他急匆匆地下機了。
“小笛……”方致遠仰著腦袋看我。
“到酒店之後就給我上床睡覺!晚上不出去了,跟你外公外婆打個電話吧!要不叫他們來酒店吃飯!”我不看他、自顧自地安排著。
“哦!”他還是仰頭看我。
“看著路!”我推了他的腦袋一下。
“你不是看著呢嗎?”
MD!都疼到這份兒上了,還有心思跟姐姐開玩笑?!
我瞪他。
“你生氣了!”他低低地嘟囔了一聲、垂下了腦袋。
看著他頂著一頭捲毛的後腦勺,我真是……柔腸百轉!“沒生氣!是心疼了!”
“我知道!”腦袋還是垂著,不過聲音大了點兒。
“知道個屁!”我捻指彈了一下他白花花的後頸肉,“知道還給我硬撐著!早點叫醒我、讓我幫你揉揉不就好了嗎?以前跟你說過的那些話你都給我聽到哪兒去了?”
“我看你好不容易睡著了嘛!”他很委屈地嘟囔了一句,但馬上又把腦袋仰了起來、問:“呃?你跟我說過什麼話啊?”
“你身上疼、我心裡就比你疼一百倍!”
他側著頭想了想,又問:“什麼時候說過的?”
“我……”被他這麼一問,我自己也糊塗了,只好強詞奪理道:“哪兒記得幾月幾號啊?反正就是說過!”
他又想了一下,嘿嘿一笑道:“嗯!反正你現在說了,我記住了!”說完就得意洋洋地手舞足沒蹈了起來。
“樂去吧!”看他這樣子,我總算是鬆了口氣,也跟著笑了。他竟然那麼容易滿足啊……一根小小的腰託、一句稍微有點肉麻的話就能讓他高興得像朵花兒似的。以後得讓他多樂樂,最好把從前曾經有過的不開心全都給我忘得一乾二淨、做個快快樂樂的小混蛋!
拿好行李、給他換了輪椅之後,已經距離著陸過了一個多小時了。
他怕我又要拖行李、又要推他的不好走,非要自己轉著輪椅出去,還一個勁兒地朝我秀他的二頭肌。
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只能點頭依了他。一手推著行李車、另一隻手時不時地幫他一把。
一出出口,他就指著左邊道:“那邊。”
我抬頭一看,接機的人群裡舉著一張E&S的大紙牌。“你們公司在香港也有人?”
“嗯!”他點頭,“我們是先在這兒開業的!”
原來如此!我怎麼沒想到來之前先問問呢?還以為自己多不可或缺呢,其實這兒可是人家的地頭、一到就有人伺候著!
紙牌後面是個三十多歲、身材五短結實的男人,一看到方致遠就恭恭敬敬地微鞠了一躬、用廣東腔極重的英文道:“你好,董事長。”
呵!董事長啊?比酒店裡叫的“方總”可有氣勢多了!
“你好,Henry!”方致遠很客氣地朝他點頭,指了指身後的我道:“這位是我的太太Ja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