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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的心漸漸平靜,這些道理早在走出承乾宮時他就想到了,所以才會煩惱要怎麼去對翊坤宮說,這會兒聽嵐琪說出來,他心裡喜歡的,是對她言辭想法的刮目相看,半年不曾親近,眼前人再不是那個嬌嬌軟軟的小常在,她有了智慧有了看待世事的眼光,不禁暗暗笑,該再給她送幾本深奧難懂的書才好。
“皇上,臣妾說錯了嗎?”嵐琪見玄燁怔著出神,不禁有些緊張,玄燁卻伸手捋一捋她鬢邊的散發,“可惜她曾經那樣針對你,她總不願親近別人,越來越孤立自己,人若能真正所謂的一面獨擋,朕還要大臣將軍做什麼。”
說罷見嵐琪呆呆的,知道她又沒聽懂,拍了拍額頭:“還是念書太少了,回去吧,明日好好背幾篇,朕可時不時要來考你的,別以為時日很長可以偷懶,再長的時日也會過去。”
聽說要分別了,嵐琪心裡頭才有酸澀感冒出來,可知道分寸不敢糾纏,福了福身子,便轉身往後頭環春那裡去,等她和環春在一起,又忍不住回頭看,皇帝已經走開了,才剛滿了的心,又豁然缺了一大塊。
“主子,咱們也走吧。”環春攙扶她回去,玉葵香月在前頭掌燈,只等回了鍾粹宮進寢殿歇下,環春才放開膽子問,“您突然和萬歲爺說上話,奴婢竟瞧著好像從來沒分開過,還是從前的模樣呢。”
嵐琪自己也訝異,抱膝坐在床上回憶剛才的一幕幕,她一直以為自己若能有再到玄燁身邊的日子,一定會哭會很委屈,可剛才突然說讓陪著走一走,她不知不覺就回到了從前的心情,好像從來沒有分別過,好像從來沒有那些不愉快和委屈,竟然還得瑟了一下她穿著軟鞋不怕摔。
分離時心裡酸澀是真的,可她一點也不悲傷難過,不曉得哪兒來的安穩感,自言自語:“我怎麼就不難過呢?”
“主子,找著了。”香月突然興奮地叫起來,手裡捏著一隻耳墜舉到她面前,“就說肯定在寢殿裡頭,您偏說白天在門外摸過耳朵,您提了奴婢們敢不盡心嗎?大半夜折騰人家出去找。”
嵐琪不服氣:“我可叫你們明天去找的,是你們自己偏要出去。”
環春捧了手巾來給主子擦臉,笑著推了香月一把:“小點兒聲,主子明明是知道皇上要來,特特出去的,哪是折騰咱們。”
嵐琪氣呼呼瞪著她們,眼瞧著眼眶都溼潤了,三人才認錯說不敢取笑她,好半天才哄著睡下,退下後互相都說:“再等一等,主子的指望大著呢。”
她們如此感慨,可傳到佟妃跟前的話就不同了,聽說皇帝離了承乾宮,竟是去後頭和鍾粹宮裡的烏雅氏大半夜在宮裡散步,佟妃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但靜珠說這件事未必有多少人知道,因為多數人先回乾清宮,只當皇上也回去了。
“那小常在可真有本事,難道派人盯著咱們這裡的?怎麼皇上才出門,她就等在宮門口了?”佟妃氣得眼淚汪汪,“幸好是沒人知道的,若是叫別人聽說一個失寵的常在從我這裡搶走皇上,承乾宮往後還有什麼臉面?”
想著想著,佟妃又憤憤然說:“怪不得聽人說烏雅氏的勢頭要起來了起來了,我還不當一回事,放著我住在她前頭都敢這樣子,若是遠一些的,還不知囂張到什麼地步。也怪不得昭妃那樣嫉恨宜貴人,我今日算是明白了。”
這一份怨結得莫名其妙,雖然佟妃也的確有些委屈,可她若不挑唆昭妃的事,也不至於皇帝來了又走,嵐琪總是無辜的,可偏偏無辜的人卻要為此付出代價。
兩日後的中秋宴,體面又隆重,昭妃剋扣的用度全花在了這一場宴會上,太皇太后再次當眾誇讚她,讓小佟妃好好跟著學學,人家還老大不情願的。
玄燁心中感激那一晚遇見嵐琪,讓他篤定了等中秋後再和昭妃提點用度之事,不論如何六宮她在操持,一切穩穩當當,閒言碎語不足以用來指摘她的心血,故中秋這一晚,更是留在了翊坤宮正殿裡,帝妃二人難得好好說了許久的話,連昭妃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皇帝對昭妃越溫和,便越氣得承乾宮不得安寧,竟是在這花好月圓夜,深秋的翊坤宮似有春風拂過,鍾粹宮裡卻莫名其妙迎來一場災難。
前頭承乾宮裡佟妃娘娘少了一對玉鐲,翻遍了整座宮殿都找不著,有人說曾瞧見鍾粹宮的宮女偷偷摸摸,佟妃娘娘便帶著人來找,還煞有其事地說:“若是尋常的鐲子也罷,可這是祖母在本宮入宮前贈送保平安的,只能委屈你們,讓本宮翻一翻了。”
佟妃的祖母,自然就是皇帝的外祖母,皇帝平素也十分敬愛,常派人去問候,如此宮裡的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