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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察覺到我神色不對,他微一皺眉,道:“難道御醫們也解不了你身上的盅毒?”
我很想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可是,不知為什麼,面對著樂天關切的眼光,我的眼淚卻掉了下來。來到這古代之後,我一直告訴自己要堅強,無論任何環境都要勇敢面對,我以為自己做到了,以為自己真的很堅強。可是,在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仍然懼怕死亡,仍然是個弱者。
樂天似乎明白我心中所想,他象兄長一般輕擁我入懷,然後,我終於放聲大哭起來。
一連幾天,宮中的御醫來來去去,終究無人知道如何驅除我身上盅蟲,趙修源與趙冠岑從民間找到許多頗有名望的大夫,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歸。
皇上終於張布了皇榜,出黃金萬兩求醫,萬兩黃金對於普通人家來說無異是一個天文數字,可是,皇榜張貼了數天,卻始終無人敢前來揭榜。
盅毒又開始發作了,而且次數越來越頻繁,原本是一兩天才發作一次,現在一天便會發作一次,而且如果稍有疲倦,便又會發作。
因為有樂天的前車之鑑,我堅決不肯再接受別人的真氣為我鎮盅,
萬般無奈之下,我將綠玉人含在嘴中,欣喜地發現它雖然不能解除我身上盅蟲,卻大大緩解了毒發時的疼痛,依靠著綠玉人的藥效,這數天之中倒也沒有太大的痛苦。
可是好景不長,被真氣鎮住的盅蟲擺脫了羈絆之後,變得更加強大,綠玉人對它的抑制迅速降低,疼痛也一次次劇烈起來。
我很快便瘦了一大圈,有時攬鏡自照,連自己都快要不認識自己了。大哥他們每日為我四處奔波,也憔悴了不少。
漸漸地,我幾乎是陷入絕望之中了。
眼見著我經歷了一次劇烈的疼痛之後,趙冠岑終於忍不住了,他不由分說,強行將真氣輸入我體內,才將盅蟲暫時壓制。
我見他滿頭大汗,顯然是筋疲力盡了,不由苦笑:“你這又是何必呢,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過讓我暫時好過一點,過不多久,盅蟲還會發作,你縱然武功蓋世,也終有撐不住的一天。”
趙冠岑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道:“我顧不了那麼多了,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受苦,我做不到。”
樂天輕輕嘆息一聲,望著我道:“你後悔嗎?”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這句話中的含意。我本來可以不必忍受這一切的,只要我當日向凡霏說出自己中毒之事,凡霏定會找曲玲瓏去要解藥,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也許,我心中確實有點後悔,因為當日除了擔心凡霏的安危之外,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噬心盅居然會如此厲害,我以為,憑著宮中御醫的醫術和綠玉人,解除我身上的毒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萬萬沒有料到,曲玲瓏的心腸會如此歹毒,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居然也會下這麼重的毒手,非要置對方於死地。
可是,事到如今,後悔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是讓自己心中的懊悔更甚,讓別人更為自己擔心而矣。
我輕輕搖了搖頭,袖中的手卻緊緊握住了一柄匕首。
我不想死,不願意死,可是,真的到了無計可施之際,死亡,也不失為一種解脫。
對我而言,痛苦遠比死亡可怕。因為死亡是未知的,而痛苦卻是可以想象得到的,痛不欲生,我真的明白了它的含義。
我不說話,趙修源他們也不說話,一時屋子裡安靜下來。
春盈突然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道:“小姐,普陀寺的了無大師來了,他說要見你。”
了無大師?我一怔,這個名字幾乎都快要被我忘記了,雖然他是得道的高僧,但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呢?
趙修源神情一振,忙道:“快請。”
不一會兒,了無大師便來到這裡。數月不見,了無大師依然是一身僧衣,白鬚白眉,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他一進門,便深唱了個諾,道:“阿彌陀佛,各位施主請了。”
趙修源忙雙手合什,回了一禮,道:“大師遠道而來,未曾遠迎,請恕罪。”
了無大師道:“三皇子太客氣了,貧僧是見到皇榜,知道秦施主身中奇毒,所以特來一探。”
他話一說出口,眾人皆是一喜,趙冠岑忙道:“莫非大師已有解毒之法?”
了無大師微微搖頭道:“貧僧乃化外之人,雖然也看過幾本醫書,但資質孥鈍,哪裡會解毒之法。”
我心中一沉,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立時便化為泡影。
趙冠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