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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了,怎至於屈就苗家表哥。
京中有嫁到南陽侯府的大姑母,有大伯母孃家王府,有四伯母孃家韓府,還有她們家數不清的姻親。難不成我謝綺年如此命薄,這麼多世家名門中,竟致尋覓不到良配?
謝綺年不相信。
轉眼間進了臘月,家家戶戶忙著備年貨。到了臘八那日,自然要喝臘八粥。謝延年滿臉笑容,“去年臘八時我還可惜呢,孃親,還有錦兒、柏兒,你們在太康喝不到宮裡賜下的臘八粥。”如今可好了,全都在,全都喝上了。
“小柏兒,好不好喝?”笑咪咪彎下頭問弟弟。謝柏年是個脾氣很好的小孩子,乖巧的衝哥哥笑笑,點點小腦袋。謝錦年也說,“真好喝,宮裡賜下的果然不一樣。”四太太看著眼前這兩子一女,心中溫暖,面目含笑。再轉頭看看身邊玉人一般的夫婿,更是跟喝了蜜似的,甜絲絲的。
謝府西側的靜馨院,何離跟謝流年也喝著臘八粥。自從謝家大隊人馬到了後,謝棠年常常陪著謝老太太,謝四爺常在四太太處,靜馨院只剩下何離跟謝流年。
何離臉色有些憔悴。謝流年同情的望望她,悄沒聲息吃完飯,然後拉著何離在院子中走了兩個圈,“您教我寫字罷。”小臉上堆滿笑容,殷勤要求。
何離微笑,“好啊。”難得小七越來越懂事了,不用人催促也知道讀書寫字。去到書房,讓謝流年穩穩的坐好了,親手替她磨墨。
“小七,你是初練,能做到橫平豎直已是很好……上下重疊的字,通常是上小下大。左右相併的字,左邊須窄小一些,以讓右……”磨好墨,手把手教小女兒寫字。
謝流年認認真真寫了三十個字,“胳膊酸。”抬起手臂衝何離撒嬌。何離心疼的替她揉著胳膊,“小七,這是沒法子的事。”你是謝家女兒。謝家子弟,衣冠磊落。謝家女兒,也是閨英闈秀,必需要知書達理的。
謝流年又認真練了三十個字。練完字,依偎在何離懷中,母女二人絮絮說著話。“我小的時候,想讀書寫字都不行呢。家裡窮的都快吃不上飯了,哪能上的起學?”便是真能上的起,也是哥哥們去,沒有小女孩上學的道理。
“真可憐!”謝流年同情看看她,伸出小手臂攀著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親。何離心中一酸,強笑道:“我倒沒什麼,只是對不住你和棠兒。”讓你們做了庶子庶女,生下來便是低人一等。
“你的爹孃,是自己挑選的麼?”謝流年坐在她懷裡,認真問道。何離失笑,“哪有?爹孃哪裡能挑選?”小七淨說孩子話。
“那你被賣到謝家,是自己願意的麼?”謝流年又問。何離心酸的搖頭,“不是。”哪怕爹爹常常發脾氣打人,孃親常常罵自己,“賠錢貨”“吃貨”。可是若自己能選,還是願意在爹孃身邊,在自己家裡,不願意被賣做丫頭。
“那,”謝流年想了半天,在考慮措辭,“你嫁給爹爹,是你上趕著的麼?”何離怔了怔,眉目間有片刻恍惚,“小七,這是由不得我的。”做丫頭的,主人要你而你居然不願意,那差不多是自己尋死;主人沒說要你而你自己上趕著貼上去,下場也悲慘。賣了死契的丫頭,命懸人手,做人需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自己到謝家這二十多年來,哪一天不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原來如此。”謝流年小大人般的鄭重,“那,你有什麼對不住我和哥哥的?”不能挑選父母和出身,不能決定是否被賣,也不能自由選擇配偶。並不是她自甘為婢,也不是她自甘為妾,在這個人口可以被買賣的年代,她唯一的罪過是出身太過卑微。
何離險些掉眼淚,“小七,只怕你將來,會因為我吃了虧。”抱著小女兒,喃喃自語。四太太的嫡女錦年跟小七隻差著幾個月,小七太出色了也不好,太平庸了也不好。身為庶女,這中間有多少煩難之處。
“我不怕!”謝流年板著小臉,聲音清脆悅耳,“旁人的,咱們不覬覦。咱們的,也不容旁人掠奪。咱們不沾光,也不吃虧!”別人的我不去搶,可是有人若要搶我的,那我也不客氣!
何離心中苦澀。傻小七,什麼是咱們的,什麼又是旁人的?如何區分?你若遇到三太太那樣的人,她能把老太太的嫁妝都看作是自己的。
臘月十六,謝四爺帶了謝延年、謝棠年到南寧侯府給沈邁拜壽。“小不點兒呢?”張雱迎了出來,不見謝流年,很是失望。
“小女已經六歲。”謝四爺淡淡一笑,“大姑娘了。”往後小七再要出門,怕是要嫡母帶著方好。一個男人家帶著女兒出門,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