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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王土之上的財富,自然也該歸天子。”元載又道。
他二人說這番話的地方,在李俅的御書房內,屋裡只有他們兩個,連服侍的小太監都被李俅打發出去了。聽得元載這樣說,李俅眼前一亮,目光不免閃爍。
李俅父親李瑛死得早,他打小就交由伯父李琮所養,在那個時候,他的用度是比較緊的。身為皇孫,錢財上不乘手,讓他對財富看得非常重。元載提出收攏財權,正合了他的心意。
這又不是賣官鬻爵,想來清議的反對不會那麼大吧。
“不過……衛王為宰相時,對這些礦山工場都頗為優容,我這樣做,會不會引起他的反對?”
“衛王如今正在督造泰陵,哪裡有功夫管這閒事。而且,我有一策,便是有人將事情捅到他那兒去,他也必然不會反對!”元載說到這個,突然笑了起來。
“何策?”李俅大感興趣,向前傾著上身問。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陛下你看!”
元載將一疊紙奉上,李俅接過來看,這疊紙不多,但上面卻寫著幾樁工場中的慘事。
那些工場主們為了賺取更多利潤,壓低工人的工薪,延長勞作的時間,減少危險的防護,這是難免會發生的事情。長安城、洛陽城,包括遼東,是葉暢眼皮底下,自有人管理監督,這等情形要好些,但那些稍遠的礦山工場裡,這等事情,就是葉暢也無法杜絕。
“竟然有這樣的慘事?”李俅連看著這幾個例子,不由拍案道:“好,好!”
他喊好,自然是因為這些例子,正給了他藉口,可以將礦山工場專營之權收到自己手中來。
“雖然有這藉口,但是陛下,此事不能由咱們捅出來,而須藉助外力。”元載又道。
李俅深以為然,如果是他們在朝堂上丟擲這些材料來,是人就會明白,他們其實是針對著財權去的。但藉助誰的外力,這又需要仔細斟酌,到這個時候,李俅就有些遺憾,自己手中堪用的人實在太少。
“臣薦一人,可辦此事。”元載道:“盧杞!”
“盧杞?”李俅也聽說過這個名字,對此人,他的印象是很不好的,因此他搖了搖頭:“此人不宜為官,有沒有別的人選?”
“他不需要為官,只需要辦一家報。”元載笑道:“臣傾盡家當,給他湊了五萬貫錢,只等陛下應允,他就要仿《民報》報一家報,然後第一期便推出這些材料,第一期免費放送,印個數萬份,長安、洛陽,還有各道各郡,皆要送上,如此一來,聲勢便做大了,那時陛下不提此事,朝中自有人也會提及此事,陛下來個順水推舟……便可事半功倍。”
李俅心中怦的一跳,不要官,只辦報……明顯是想請他這個天子行個方便,同時也向他尋求資助來了。
葉暢以杜甫所辦的報紙為喉舌,他似乎也可以另擇一家為喉舌,不說與葉暢唱對臺戲,至少不讓其獨掌話語權!
當然,和透過這樣的手段收攏的財權相比,這只是附帶的贈品了。
第507章 厲王之禍在咫尺
“葉公,葉公,你怎麼還能在這裡安若泰山?”
杜甫氣喘吁吁地爬上了山頭,看著坐在馬紮上飲茶的葉暢,他勉力向前跑了幾步,但終究是跑不動了。
葉暢原本背對著他,聽得他聲音,愕然回頭:“子美,你怎麼來了?”
“朝廷裡出大事了,你怎麼還在這兒安若泰山?”杜甫頓足,因為上氣不接下氣,所以好一會兒才把話說完整了。
“子美啊,這幾年,看來你是書齋坐多了,鍛鍊得少了,才爬這樣一座小山你便累成這模樣,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想要多做事情,還得有好身體才成。”葉暢笑吟吟道。
杜甫給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好不容易順過氣,他焦躁地道:“我誤信匪人,將你要我做的調查給了盧杞,不料盧杞竟然也得了資助,辦了家報,第一期裡所用的便是我給的資料,大肆攻訐百姓經營……你都知道?”
杜甫說的時候看著葉暢的臉色,發現葉暢的神情有些古怪,他頓時明白瞪著眼睛問道。
“我雖在泰陵,長安的事情,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這份新報紙甫一推出,便贈送了十萬份,聲勢浩大,影響不小啊。”葉暢介面道:“朝中官員,有正直之士,看到其上所載,義憤填膺,上書朝廷,要求罷除礦山工場,根除其弊。”
“什麼正直之士,若非食古不化之輩,就是別有用心之徒!”杜甫憤怒地斥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