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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杜熱在琢磨著如何評價唐人,被驅逐出隊伍的藤原辛加知神色灰敗,表情茫然。
他是作為日本國賀使出使大唐的,與此前的遣唐使不同,現在日本國遣唐使乘大唐商人的海船,自日本抵大唐,所用的時間只不過是區區數日,運氣好的情況下,甚至五天就可以。故此,身為日本執政的藤原仲麻侶不過海波浩渺,把自己心愛的兒子也派來充任使節。一是此次出使事關重大,唯有自己兒子才放心,二也是給這個兒子積累一些資歷,為以後更進一步做準備。
“汝此行大唐,有三件事須得注意,千萬要辦好來。其一是試探大唐之意,我欲攻伐新羅,分其財富,已密令諸國打造戰船,只是新羅為大唐屬國,雖然此前大唐已討伐之,卻不知是分容我分一杯羹;其二是學習大唐典制技藝,大唐輻員遼闊,人才層出不窮,如今首相衛王,更是天縱之才,英明賢達,有勝於往昔,我日本學習大唐典章制度,亦不可不學大唐技藝;其三麼……如今朝廷裡上皇對我頗有不滿,雖然他隱而不發,我卻知道其事,若能得大唐認可,上皇便只有繼續隱而不發了。此三事都關係重大,你一定要辦好來!”
必須說,日本政客的自以為是是一貫的,藤原仲麻呂與一千三百餘年後的日本政客也沒有什麼區別,一方面想著謀取大唐的利益,另一方面還幻想能獲得大唐的支援,此等曖昧矛盾,乃其民族性格使然,幾乎融入其基因之中,絕非短時間可以變革。故此,任何以為可以感化日本的所謂新思維,要麼是見識淺陋者的臆語,要麼就是拿了日本好處的國奸。
正是有藤原仲麻呂的交待,藤原辛加知才乘機試探,他原本以為,這樣的爭執此前經常發生,唐皇一般是調解了事,卻不曾想事情報到葉暢那邊後,這位被他父親稱為天縱之才英明賢達的衛王,直接下令將他和他的隨扈驅逐出大唐,甚至連見面聽他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他。
“快走,快走!”正當藤原辛加知一臉不知所措的時候,身後禁軍已經在催促他了。按照衛王的說法,這廝已經成為“不受歡迎”之人,限令其三日之內離開長安,在軍士看解下送至北海,在那裡乘船離開大唐。對於禁軍來說,激怒衛王的傢伙,自然用不著對他客氣,能有多粗暴,就有多粗暴。
藤原辛加知抹了一把汗水,苦笑著道:“這位官長請稍緩緩,我還有要事求見衛王,或許可以挽回……”
“衛王向來一言九鼎,說了你被逐,你就被逐了,即使要見衛王,你們也等換了個使臣再說!小小島國,大唐安排你做什麼,你就老老實實去做,偏偏要打什麼鬼主意,玩小心眼玩到我們華夏身上來了,只道如今還是鞭長末及之時麼?”那禁軍校官冷笑著兩聲,將手中的刀一橫:“走,不許耽擱!”
掃人興致的日本人被趕走,周圍一片起鬨噓聲,阿布杜熱看得也覺得快意,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列車那邊的事情吸引過去了。
車上響起了噹噹的鐘聲,無論什麼時候,在哪個地方,鐘聲都是提醒人們注意的意思,故此,車站前小廣場上議論紛紛的人們都住了聲。
壽安、葉暢等人,都已經登上了車,這輛最初的火車有八節車廂,第一節是禁軍所乘,而壽安、葉暢等則位於第二節,再往後則是群臣、親勳和外國使節。車身是用硬木框架配上木板、絨布,安裝了上推式的玻璃窗,此時窗子都被開啟,坐在裡邊的人都好奇地向外張望,而外邊的人則也是好奇地向車內觀看。
“沒有問題吧?”車上壽安對葉暢問道。
“應當沒有問題。”葉暢也有些惴惴,他搖了搖頭,轉而言它:“馬拉的轍軌列車,一趟載量有限,而且速度快不起來,大半天時間才能抵達溫泉宮。這火力的機車所拉列車,載量數倍乃至數十倍之,而且速度也更快。壽安,你想想,若是到時這樣的轍軌列車,通至大唐每一處戰略要地,從長安出發,到大唐任何一個府縣都只不超過七日,到那時,朝廷就不虞政令難出,而在下的財富亦可藉助此車流通起來。昔日貴妃喜食荔枝,可朝廷傾國家之力,也只能為她一人貢上荔枝,到那時,全長安人都可以吃得上荔枝!”
他拿荔枝來作比喻,壽安深以為然。楊玉環所食的荔枝其實不都產自嶺南,有不少是來自於涪州,即使如此,長安百姓要想吃上新鮮荔枝,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這幾年還好,硝石製冰冷凍的法子傳開了,所以大富之家,可以憑藉這個方法,吃到一些昂貴的荔枝。
限制其大賣的,不是產量,而是運輸,這個時代運輸不暢,有太多好東西藏在原產地不得轉運出來,最終白白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