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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安狂悖不法,陰結賓客,拊循百姓,私庇匪盜。淮南國太子暗增國兵,鑄鎧甲馬具兵器萬具,為叛逆事。國相、郎中告反,據實證,並淮南王女供詞……今奪國,貶庶人,徙邊!”
宦者宣讀完旨意,劉安整個人癱軟在地,面『色』蒼白,喉嚨中發出咯咯聲響,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淮南王,接旨吧。”像是刻意嘲諷劉安,“淮南王”三字出口,宦者不輕不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笑道,“瞧我這嘴,劉君,接旨。”
劉安神情萎靡,瞬間痴傻一般。任憑宦者叫過數聲,自始至終沒有任何反應。還是奉召入京的前淮南國太子劉遷上前,顫抖著雙手接過聖旨,主動除去發冠,交出太子印。
“父王……阿翁,恕兒冒犯。”
劉遷俯身在地,向劉安稽首,隨後召來忠僕,為劉安除冠解印。
整個過程中,劉安依舊沒有半點反應,直至宦者捧走淮南王印,才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單音,當場兩眼一翻,昏倒在地。
宦者大吃一驚,迅速上前檢視。確認劉安僅是昏過去,『性』命並無大礙,方才長出一口氣。著急向宮內稟報,宦者未在府內久留,同劉遷告辭,便起身登上馬車。
宦者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中尉府屬官上門。
他們這次來不是抓人,而是送人。
在獄中關押數月的劉陵終於得見天日。
同被抓時相比,劉陵雖未受刑,卻已瘦得形銷骨立。眼窩青黑,臉頰凹陷,襯得顴骨高高隆起,哪裡還有半分嫵媚可人的樣子。
因王太后在背後動作,劉陵在獄中沒少受罪,過得生不如死。偏偏有中尉寧成派人看著,想『自殺』都做不到。
經過數月暗無天日的生活,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和被抓的門客一樣,無論寧成問什麼,都不再有任何隱瞞,只為換得幾頓飽食,能閤眼睡上一覺。
劉陵天生聰慧,自然十分清楚,自己的供詞會帶來何等後果。可事到如今,做都做了,後悔又有什麼用處?
若非獄吏看得緊,牢房中不允許有任何銳器,她早已不堪折磨自盡身亡,根本活不到和家人“團聚”。
饒是如此,見到劉安和劉遷,劉陵卻生不出半點喜意。
骨肉至親,本該是最親的親人,此刻看她的目光卻如仇人一般。待家僕退下,昏『迷』中的劉安突然暴起,揮手扇了劉陵一巴掌。
這一下用足十分力氣,劉陵本就虛弱,根本捱不住,當場摔倒在地。
劉安猶不解氣,更是抬腿去踹。
劉陵蜷縮起身子,當場嘔出兩口血。劉遷實在看不下去,用力拉住劉安,焦急道:“父王,再打下去,阿妹就要被打死了!”
“我早已非王!”劉安終於停下,呼呼-喘-著粗氣,瞪著劉陵雙眼血紅,“若非她不頂用,何至於被人抓到把柄!如今大事未成,王位不存,徙邊,徙邊,這分明是要『逼』我去死!”
“父……阿翁,”劉遷中途改口,低聲道,“前臨江王犯法,一樣奪國貶庶人,徙雁門郡。”
“你懂什麼,這如何能一樣!”劉安嘆息一聲,任由劉陵倒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回身走到榻邊坐下,沉聲道,“劉榮有長樂宮庇護,自從去往雁門,宮中賞賜從未斷絕。長樂宮更賞下騎僮。無論背後是何目的,太皇太后擺明要護他,長安和邊郡官員都會給幾分面子。”
說到這裡,劉安再次怒火上湧,雙拳緊握,手背鼓起青筋。
“我們有什麼?皇帝在這個時候下詔,表明不在乎宗室態度,背後必然有長樂宮支援!自高祖皇帝開國以來,除諸呂之『亂』,試問哪個諸侯王曾落到我一般下場?!”
劉遷口中不言,只是低下頭,掩去複雜神情。
淮南王府有意謀逆,無論是否真正舉兵,查出就是重罪。天子未要他們『性』命,還將妹妹放回,已經是網開一面,從輕處置。
至於徙邊,他們終歸是劉氏,地方官員腦子不糊塗,未必敢下黑手。參照前朝的例子,只要不作死,等兩三代過去,時過境遷,未必不能有翻身的機會。
奈何……劉遷嘆息一聲,安慰過劉安,確認他不會突然發怒,才彎腰去扶劉陵。
“阿妹,起來吧。”
劉陵沒有拒絕,抓著劉遷的手臂站起身。因動作過大,不慎扯痛傷處,當下一陣劇烈的咳嗽,衣襟盡被鮮血染紅。
“阿妹!”
劉遷終歸不忍,不去看劉安的神情,橫抱起劉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