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遠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元光二年, 冬十月, 天子行幸林苑。
丞相衛綰、大將軍竇嬰、御史大夫直不疑、大行令王恢、太農令韓安國和太僕公孫賀等朝臣隨駕。隊伍之中, 數名葛衣赤腳的墨者堅持步行,腰佩刀劍、形容威嚴的兵家大賢則安坐車中。
儒家、道家、法家、縱橫家等學派大佬自動自覺跟上, 都對接下來這場演武很感興趣。說白了, 看熱鬧不嫌大, 想親眼見證一下, 兵家幾位對戰天子親兵,究竟誰能更勝一籌。
幾位兵家大佬本意是一展才學,在演武中放水, 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待戰陣排開, 必然會竭盡全力,發揮出百分之二百的能量,專為壓過四營親兵。
竇嬰坐在車內, 偶爾回頭看一眼閉目養神的兵家大佬,思及多日來被虐菜的經歷,不由得為趙嘉等人擔憂。
四營徵草原, 討百越,立下赫赫戰功,迄今未有敗跡。去歲深入河套, 一舉殲滅白羊王和樓煩王所部, 立下大功。從將官到士卒, 不說身經百戰、從刀-槍-血雨中走出, 實際也不差多少。
然而, 兵家掌握數百年傳承,從先秦至漢,所有的兵法典籍乃至戰爭記載,他們都有抄錄乃至原本。
被虐菜這些時日,竇嬰切身體會到,這些人確有高世之才,絕非紙上談兵的泛泛之輩。
五千兵卒都是從更卒中挑選,其中半數以上未曾上過戰場。經過月餘操練,已經做到令行禁止,鼓聲不停,軍令不下,刀鋒逼至眼前,依舊巋然不動。
憶起自己不知底細,率領一千正卒和這支軍隊對戰的經歷,竇嬰一陣頭皮發緊。
同他有類似想法的,還有堂邑侯陳午和蓋侯王信。兩人的軍事才能比不上竇嬰,被兵家大佬虐到懷疑人生。
三人聚到一處,陳午和王信看竇嬰的眼神都帶著怨念。
幸虧演武來得及時,他們不需要繼續和大佬一同“練兵”。如若不然,他們百分百會控制不住雙手,必然要抄起刀子,和拉他們入局的魏其侯決一死戰!
死貧道不死道友,這是捨己為人;死道友不死貧道,算是損人利己。
貧道必死無疑,但要拉著道友一起死,這算怎麼回事?!
朋友就是這麼做的?
當朝大將軍也不能如此坑人!
在陳午和王信的怨念中,車駕一路來到林苑,中途不停,由接駕的曹時、韓嫣等在前引路,徑直來到演武場。
演武場設在林苑西側,早前王國軍隊同邊軍對戰即選在此處。
考慮到列陣需要,四周的雜草矮樹均被清理,場內土地也被平整。林中木樓仍在,並且增加高度,別說彼此競爭,縱然沒有干擾,想要攀上頂層也絕非輕而易舉之事。
演武場旁建有高臺,高度足有三米。戰鬥開始之後,天子和隨員可登臺瞭望,將戰況一覽無餘。
高臺兩側立有鼓架和木樁,架上設皮鼓,木樁上遍-插-旗幟。
以場地中軸為界限,雙方在場內列陣交鋒。誰先突破對方防禦,取下五面旗幟並敲響皮鼓,即為本場勝者。
五千人分成五隊,各由一名兵家大佬指揮排程,和四營進行比試。戰後選出頭三名,入林登塔爭旗,確定最終勝者。
這樣的安排,使參與練兵的大佬都有機會一展長才,並能最大程度避免“渾水摸魚”。而且五人用兵方式不同,對四營來說是不小的考驗。
抵達目的地後,劉徹率先登上高臺,演武就此開始。
為做區別,凡兵家大賢率領的隊伍,皆在臂上纏繞布條,暫以虎賁為名。挑選出的四營親兵俱著黑甲,號為鷹擊。
宦者從高臺傳旨,數十名壯士掄起鼓槌,隆隆戰鼓聲響徹校場,一聲急似一聲。至最激昂處,壯士齊聲大喝,用盡全身力氣,重擊最後三聲。
“戰!”
五千虎賁以長矛頓地,發出邀戰之聲。
“武!”
黑甲親軍以刀背擊盾,分毫不示弱。
戰意在空氣中瀰漫,不斷凝聚蒸騰,似化作兩尾蒼龍,發出聲聲龍吟,飛騰盤旋,直衝九霄雲漢。
鼓聲停,吼聲亦停。
虎賁軍分出千人,一名年約四旬、身著皮甲的漢子站在隊首,相貌十分尋常,放到人堆中轉眼就會消失不見。唯獨一雙虎目炯炯有神,眸光猶如利刃,掃視而過,如刀-刺-在人身。
隨他舉起右臂,一千虎賁迅速成陣,盾手在前,列出的卻不是長陣和方陣,而是趨近圓弧。在盾牌縫隙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