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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的故事講完,趙嘉又講起白登之圍。
“高祖皇帝被困白登山,七天七夜。”
“獻侯出計,以黃金珠玉賄匈奴閼氏,並以美人圖激之,圍方得解。”
“白登之圍後,始有和親。然匈奴貪婪殘暴成性,背約實為常例。每每發兵南下,劫掠牲畜財貨,戕害邊民……”
講起這場戰事,趙嘉並無壓力。
漢初奉行黃老無為,風氣自由,儒生和黃生就湯武革命辯論,以“高祖位正與否”互相駁斥,也沒見景帝和竇太后有什麼不良反應。只要不是頭腦發熱,當街喊什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老子要造反”一類的話,完全不用擔心因言獲罪。
當然,像轅固那樣在竇太后跟前言辭過激,將道家貶得一無是處,屬於看到槍焰還要往上撞,被扔進野豬圈也怪不得旁人。
不過扔歸扔,轅博士終究未死,更在事後得景帝重用,在朝中升職加薪。
隨著趙嘉的講述,孩童和少年們全都陷入沉默。
“郎君,總有一日,我要踏破匈奴,讓他們不敢再南下半步!”衛青仰起頭,黑色的大眼睛中映出火光。
“殺光他們!”
少年和孩童們發下宏願,趙嘉也不由得熱血沸騰,想到縱馬馳騁,橫掃草原,踏平匈奴王庭,忍不住握緊雙拳,用力砸在地上。
當日,趙嘉房中的燈火一直燃到深夜,臨近天明方才熄滅。
睡了不到一個時辰,趙嘉就被屋外的人聲喚醒。想到今日要入城,很快打起精神,洗漱之後,簡單用過早膳,就帶季豹返回村寨,帶上之前寫好的竹簡,一路往雲中城馳去。
到了城內,發現官寺貼出告示,不少百姓圍在告示前,聽少吏誦讀講解。
“太后旨意,宮中擇選,凡家世清白,從軍不在七科謫內,非巫、醫匠、商賈、百工之家,有好女儘可入選。”
聽到少吏所言,趙嘉的心咯噔一下。
宮中擇選?
太守府內,魏尚同長安來的宦者打了個照面,就將事情交給五官掾和主簿處理。宦者沒有計較,向主簿要來戶籍查閱,凡家有戰功爵位者,都被第一批摘錄下來。
“沙陵衛氏女已分宗,無父母兄弟。”一名書佐道。
“其父有戰功?”
“有。”
“如此,暫做旁錄。”
宦者也非不盡人情,知曉衛青蛾的家境,難免動了惻隱之心,在規矩之內做出一些變動。如無意外,衛青蛾應不會列進入長安的名單。
可惜世事總會不盡如人意,平靜的水面下難免暗藏湍流。
告示張貼到各縣,分宗之後的衛氏族人也很快得知訊息。
對他們而言,這次擇選非但不是壞事,反而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幾名族老碰頭之後,凡家中有適齡女子的族人都被叫來,打算選出樣貌最佳者送去雲中城。
“如能入宮得天子垂青,乃我全族之幸。縱是送去塞外,我等亦有功!”衛氏族老一派道貌岸然,彷彿犧牲族中女郎是天經地義之事。
就在這時,一個人聲突然響起:“長者,沙陵衛氏亦有好女。”
此言一出,室內頓時陷入寂靜。
“沙陵衛氏已經分宗。”一個面容瘦削、顴骨凸起的男子轉過頭,看向出聲之人,“此事休要再提!”
“為何不提?”聲音又起,比之前更添幾分諷意,“分宗歸分宗,到底都是衛姓。衛青蛾不孝不悌,其父卻有戰功,如報上其名,勢必會入選。”
“住口!”瘦削男子立刻出聲喝止。
趙嘉的警告言猶在耳,他不想惹怒這個兇狠的少年,再被關入羊圈。
“衛季,你不同意,也要問一問長者的意思。”出言之人站起身,竟是個面色焦黃、眼神陰毒的婦人。她的良人同衛母沆瀣一氣,謀算衛青蛾家產不成,反和衛母一起死無葬身之地。她不思自家犯錯,只從心底恨上趙嘉,更恨衛青蛾。
以衛青蛾的顏色,入宮也難得封號,蹉跎十幾年,不老死在永巷就是運氣。如果是隨親出塞,死在草原上,更合她意。至於留下的家業,正好分於族人,就當是償她害死人命之過!
衛季暗道不妙,轉頭看向其他族人,臉色登時一變。
觀幾位族老的反應,分明是已經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