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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時沿襲,掌管天子車馬和國家馬政,並掌管邊郡畜牧事務。論理,關乎國本的大事,本該是重中之重,儘早做出決斷。接天子令卻故意拖延,難免令人心生疑竇。
前任太僕劉舍同魏尚交好,有不妥自會給他遞出訊息。新任太僕同他並無太多交情,反同灌夫素有來往,想要知道具體情況,就不是那麼容易。
魏尚越思越深,有把握此事同灌夫脫不開干係,又覺得對方不會蠢到如此地步,在關乎農耕之事上動手腳。
魏太守不是沒經歷過政治鬥爭,人生也曾大起大落。但是,任憑鬥爭經驗再豐富,事情沒有頭緒,不知道對方的真實目的,也是無從下手。
“有何想法?”等兩人看完竹簡,魏尚開口問道。
“阿翁,依我之見,代國相或有推動,然應非主使。”
灌夫不是傻子,明知此事關乎國本,不可能真的肆意妄為。大概是為了給魏尚添堵,才順手推了一把。
灌夫不會在乎趙嘉是誰。
在他眼中,趙嘉無足輕重,他針對的一直就是魏尚。不能把魏太守幹趴下,擠兌他一回,讓他煩惱一陣也好。
這樣的性格在掌權時還好,一旦被打落高位,就可能成為催命府。
魏尚既沒點頭也沒搖頭,沉默片刻,又看向趙嘉。
“阿多以為如何?”
“回使君,嘉愚鈍,實不知此中關竅。”趙嘉的確是滿頭霧水。他以為是衝自己來的,但從竹簡的內容和兩人的對話來看,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阿翁,何妨再送一份奏疏入長安?”魏悅道。
魏尚沉吟片刻,直接將長安的來信推到一邊,取出一冊新竹簡,洋洋灑灑寫下數語,交給魏悅封好,對趙嘉道:“阿多,我要借你畜場中的耕牛一用。”
大致猜到魏尚的打算,趙嘉當即點頭道:“使君放心,嘉今日回去安排,明日就將耕牛送來。”
“善!”魏悅撫須朗笑,遞給趙嘉一枚木牌,道,“憑此木牌可出入府內,無需通報。”
“謝使君!”
接過木牌,趙嘉的賓客身份就板上釘釘。只是和其他賓客不同,他不需要為魏太守出謀劃策,只要偶爾到太守府露個面,讓眾人知道他的身份就好。
魏尚的目的,自始至終是為他提供保護,讓背後之人投鼠忌器,不敢輕易下手。
看到擺在架上的青銅器,趙嘉靈機一動,想到日前城內的傳聞,開口道:“使君,嘉聞趙掾府上有青銅牛一尊?”
“青銅牛?”
“阿翁,那尊青銅牛鼻上有環。”魏悅道。
魏尚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笑道:“善,大善!來人,去請趙掾,我要借他家中青銅牛一用!”
前朝的古物,證明此法早被先民採用。古物耕牛一起送到長安,有誰再敢繼續在此事上拖延,就是自己找死!
僕人領命離去,魏太守笑著將飴糖推到趙嘉跟前,道:“阿多甚是聰慧,吃糖!”
盯了盤子兩秒,趙嘉拿起飴糖送進嘴裡,腮幫立時鼓起一塊。
長安,未央宮
宣室內,宦者點亮數盞戳燈,將室內照得燈火通明。
景帝坐在矮几旁,面前攤開一冊竹簡,上面詳細記錄著趙嘉獻上的馴牛之法以及此法的出處。
魏尚的奏疏早已經送到,其中的內容他也看過數遍,直覺此法大善,當日即交予太僕。只要確定可行,既可發下賞賜。
然而等了數日,一直沒有確切訊息。
召來太僕詢問,先是推脫犍牛數不足,需多蒐羅一些。待到犍牛齊備,又上報犍牛鼻孔穿環實為新法,此前未有嘗試,需要多觀察幾天,才能確定犍牛是否完好,能否下田耕種。
景帝雖覺得不耐,但臣子說得在理,也不好強催,以至於拖到今日,始終沒有結果。隨著春耕時間越來越近,景帝的耐心也將要耗盡。
“阿徹,你覺得此事如何?”
八歲的劉徹坐在景帝身邊,一身黑色深衣,沒有戴冠。
成為太子一年,劉徹一直跟著衛綰、王臧、汲黯等人學習,即學儒家又明黃老,氣質逐漸發生改變。臉上還帶著些許嬰兒肥,眉眼間卻已有了一股銳利。
“回父皇,兒以為魏太守所獻應是良策。”
“為何?”
“父皇常言魏太守坐鎮邊陲十數年,愛護士卒邊民,抵禦匈奴有功,是國之良臣。糧乃國本,若無十分把握,魏太守不會上這份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