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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靠在榻上,笑容變得舒心。
一名宦者走進殿門,在少府耳邊低語幾聲。後者將人打發走,彎著腰走到竇太后身邊,小聲道:“太后,薄氏急病,醫匠言無治。”
薄氏即是景帝的第一任皇后,被廢后一直無聲無息,甚至會讓人產生錯覺,以為宮內已經沒了這個人。
“還能撐多久?”竇太后道。
“頂多明歲。”
“讓醫匠盡力,再去告訴天子一聲,好歹是他的髮妻。”
“諾。”
少府退出殿內,陳嬌的誦讀聲一直未停。竇太后伸出手,覆上她的發頂,道:“嬌嬌,我不會讓你成了薄氏。”
“有大母在,我什麼都不怕。”陳嬌放下竹簡,靠向竇太后,輕聲道。
“如果你母聰明些,哪需我擔心這些。”
陳嬌彎了彎紅唇。
不是皇后,不是太子,也不是陽信三個,唯一要擔心的竟是她的母親,多諷刺。
王信沒有封侯,卻得太后和天子青眼,在王氏、田氏中風頭無兩。連田勝都撇開親兄,開始頻繁到王家走動。
與之相對,田蚡忽然被家僮告發,舉其犯數條重罪。案件由前太僕劉舍一手經辦,並有魏其侯在背後推動,田蚡很快被奪官下獄,掏空家底才得以贖罪。
出獄之後,太中大夫的官職沒有了,家中的錢也被耗盡,想入宮去見皇后,又被王皇后一口回絕,田蚡枯坐在家中,聽著妻子的抱怨哭訴,突然間眼前一黑,仰天栽倒在地。
昏迷之前,他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究竟是因為什麼,他才會落到如今地步?
不等田蚡想明白,匈奴叩邊的訊息飛抵長安。
朝堂上下的目光全部轉向邊塞。
一旦遇到匈奴的問題,漢朝上下必然是一致對外。在戰況未明之前,竇太后甚至沒心思再收拾王皇后。總之一句話:想轉移內部矛盾,找匈奴就對了!
雲中郡內,邊軍打退了匈奴的又一次衝鋒。
看著蠻騎如潮水退去,邊軍根本不敢有絲毫放鬆,依照之前的經驗,騎兵很快會再來,時間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對於匈奴本部來說,這次南下的目的,劫掠倒在其次,減員順帶消耗漢朝邊軍才是重中之重。別部蠻騎屬於被削減的物件,死得越多越好。
低沉的號角聲響徹草原,轟隆隆的馬蹄聲震碎大地。
在匈奴本部的驅使下,別部蠻騎發起了一次又一次衝鋒。事到如今,他們也開始明白,這次南下就是來送死!
可本部的騎兵就在身後,弓箭對準自己的脊背,如果敢掉頭,馬上就會被射死,甚至比進攻漢軍死得更快。
“嗷——”
一名百長揮舞著骨朵,衝在隊伍最前。
後退只有死,向前衝,如果能衝開漢軍的防禦,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
蠻人拼命策馬,發出瘋狂的吼叫,哪怕箭矢迎面飛來,也僅是避開要害,只要沒有落馬,就繼續向前猛衝,雙眼一片赤紅,五官扭曲猙獰,彷彿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毒-煙-筒。”
鼓聲響起,城頭變換號令。之所以遲遲沒有使用新武器,就為等風向改變。
自匈奴發起進攻,魏尚幾乎沒有離開過城頭。
魏悅幾次帶兵出城,利用速度優勢,從外圍射殺百長和千長,擾亂敵人的指揮。他們要配合步兵將敵人攔截在郡外,哪怕死傷再大,也不容許匈奴繞過防線進入雲中郡!
戰況險象環生,最危急的一次,匈奴本部派出騎兵,魏悅幾乎要被包圍。是魏武等人拼死搏殺,才奪路奔回城中。
雖然驚險,戰果卻相當不錯。
從蠻騎的反應看,他們至少殺掉兩個百長。在匈奴本部騎兵追殺時,還可能順帶幹掉了一個裨小王!
“可惜沒能帶回首級!”在步卒列陣時,魏武用牙齒咬住布條,纏繞在被砍傷的手臂上。
漢軍論戰功只認首級。
首級帶不回來,哪怕殺得再多,功勞照樣沒有。魏尚之前被罷官,就是因為首級數目對不上,而且僅僅是六級而已!
魏悅提著長劍走過來,單手握拳,捶在魏武的肩膀。
“殺退匈奴,自可去取。”
“公子,等到-毒-煙放完,再出城衝一回?”魏武咧開嘴,臉上的傷疤隨之扭曲,頗有幾分駭人。
魏悅單手按住劍柄,俊雅的面容早被塵土和血跡沾染,僅有烏黑的雙眸依舊燦亮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