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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笑容,下垂的嘴角也不如往日嚴厲。
“嘉聞長者對草原多有了解?”趙嘉用筷子夾起一塊蒸餅,送到鶴老面前。
蒸餅裡裹了蜜,是趙信和公孫敖等人採來。因為此事,孫媼還動了巴掌。不過少年和孩童們全不在意,想起蜂蛹和蜜餅的滋味,每次外出都會留意野蜂,總希望能再找到幾個野蜂巢。
“早年間,我曾被徵力役,隨和親隊伍出塞,到過匈奴王庭。”鶴老飲下溫水,拿起蒸餅,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趙嘉也不催促,等鶴老將餅吃完,又夾起一塊,送到他手邊的木碗裡。
“長者曾入和親隊伍?”
“還是在先帝時,距今有二十多載了。”鶴老端起木碗,飲盡溫水,反手抹乾鬍子上的水漬,回憶道,“我記得是丁卯年,那年死了一個匈奴單于,新單于派人來長安,使者的隊伍從雲中郡過。後來朝廷就恢復和親,送翁主入匈奴,做了單于閼氏。”
丁卯年,距今二十多年,趙嘉在心中默默推算,大致可以確定,這應該是文帝早年,也就是老上單于時期的事。那麼,死掉的匈奴單于應該就是冒頓。
“那次和親的隊伍裡有個宦者,背漢投靠匈奴,那之後沒少幫匈奴人禍害漢民!”鶴老憤然道。
“宦者?”趙嘉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可是中行說?”
“中行說?”鶴老想了想,搖頭道,“不甚清楚,只知道是個宦者,隨翁主和親,之後就投靠匈奴。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死沒死。”
聽著鶴老的講述,趙嘉愈發肯定,他說的宦者必是中行說無疑。
想到中行說的所作所為,趙嘉不自覺攥緊手指。他不確定中行說是活著還是死了,要是死了且罷,如果活著……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想弄死一個人。
張通要的只是他趙嘉一人的命,中行說卻是心懷私怨,不遺餘力的禍害漢朝邊民,而且一禍害就是數十年!
“郎君詢問草原是為何?”發現話題有些扯遠,鶴老放下木碗,開口問道。
“今歲雨雹,田畝減產,朝廷固然免去田租,邊郡的糧價也將居高不下。”趙嘉沉聲道,“縱然太守府下嚴令,糧價也未必能降下多少。故而,我想多買牛羊,待南邊商隊到來,從其手中市換粟菽,以防糧價過高,村寨眾人無粟果腹。”
“郎君高義!”鶴老肅然神情,欲向趙嘉行禮。
趙嘉忙扶住鶴老,口中道:“長者無需如此。”
鶴老力氣極大,硬是行過禮,才對趙嘉道:“郎君既要市牛羊,城內即有胡商。”
“胡商知曉邊郡遇災,糧食減產,即使不趁火打劫,牛羊的價格也不會低。”趙嘉搖頭道,“我之前獲悉有匈奴別部在北邊遊牧,幾部之間素有仇怨,彼此仇殺,搶來的牛羊除了部分留下,還會同商隊交換鹽、醬和布匹等物,價格遠低於城內。”
“郎君的意思是從胡人手中買?”
“確有此意。故而詢問鶴老塞外情形如何,可有相熟的商隊?”
“不瞞郎君,我已有二十年未曾出塞,知曉的道路是否能行,實是不敢斷言。至於商隊,更是無有聯絡。”鶴老沉聲道。
“關於草原,長者還能記得多少?”
“我記得當年出塞,行經半日,路過一座古城。城內破敗不堪,據說是前朝修建。中心有溪水流淌,還有大片野生的穀子。隊伍沿溪向上,有兩座廢棄的烽火臺。其後就是廣闊的草原,再沒見過城池建築。”
“又過兩日,才陸續有了人煙。”
“途中遇到大大小小十多個匈奴部落,其中有一個部落擅長駕車,車輪比人都高出半頭,有懂得胡語的役夫,稱這部落高車。”
高車?
依趙嘉在太守府看到的典籍記載,丁零本屬敕勒人,因習慣使用車輪高大的車子,也被稱為高車。
如果鶴老的記憶沒有出錯,那麼,他口中的部落很可能就是趙信和趙破奴口中的匈奴別部。至於前朝古城,兩人沒有提到,倒也算不上稀奇。二十年的時間,風吹日曬,很可能早成了幾座不起眼的土丘。
“長者稍待。”
趙嘉站起身,到牆邊的木架上翻找,取來一張硝薄的羊皮,鋪開在矮几上,隨後拿起毛筆,在羊皮上勾畫。
“長者,從邊界出行,隊伍可是往正北?”
匈奴王庭位於雲中郡北面,不過以匈奴逐水草而居的習性,單于的大帳也會隨季節移動,不會長時間停留在一個地點。
“應該偏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