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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完餘下的絹布, 將交易來的糧食和鹽醬裝上大車,趙嘉吩咐季豹帶著青壯先出城, 自己同季熊前往城東鐵鋪, 購買畜場需要的農具,隨後到城門外匯合。
距離天黑還早,軍市中依舊熱鬧。
季豹和青壯趕著滿載的大車離開長街,著實要費上不少功-夫。
趙嘉和季熊只帶著銅錢,反倒速度更快, 穿過兩條街巷, 遇到巡視的軍伍, 出示木牌, 確認過身份,很快就被放行。
城內有嚴令, 胡人不許進入城東, 如果敢硬闖, 一概捉拿下獄。是不是能活著出來,只能聽天由命。
有過幾次血淋淋的教訓,哪怕是藏身在商隊、試圖混入城內打探訊息的探子,也不敢輕易離開城北。萬一被捉拿下獄,以周決曹的手段, 銅皮鐵骨也能敲碎。除非自己咬斷舌頭, 早晚都得開口招認。
比起城北的人來人往, 城東明顯要冷清許多。
趙嘉和季熊一路小跑, 熟門熟路找到鐵鋪。
鋪子內燃著火爐, 熱氣襲人。
哪怕是寒冬時節,打鐵的匠人照樣打著赤膊。隨著每次揮舞重錘,肩背和手臂上的肌肉隆隆鼓起,熱汗涔涔,健壯的身軀彷彿覆上一層桐油。
“趙郎君。”一名赤紅臉膛、頜下長有短鬚的匠人放下工具,抓起一塊短布擦汗,轉身同趙嘉打著招呼。
簡短寒暄之後,趙嘉說明這次需要的農具。匠人仔細記下,讓長子取來木契,一分兩半,定下價格和取貨日期。
“如此,我半月後來取。”
收好木契,趙嘉離開鐵鋪,和季熊沿來時路返還。
意外的是,兩人趕到城門外,季豹等人卻不見蹤影。足足等了一刻鐘,才見青壯們趕著大車行來,有幾個身上的皮襖都被扯開,臉上猶帶著怒氣。
“怎麼回事?”趙嘉皺眉問道。
“遇到一群不講理的。”季豹放下繩子,沉聲道,“外郡來的商隊,明明是他們來撞我們,硬說我們傷了他們的人,非要扣下一輛大車,不然就用皮毛賠償,還專門要狼皮和狐狸皮。”
“什麼?”趙嘉瞪大雙眼,比起憤怒,更多則是愕然。
這是西漢版碰瓷?
吃了熊心豹子膽,在雲中城裡這麼幹,不提太守府的嚴令,真不怕被當場捶死?
“動手了?”季熊探頭瞅兩眼,好奇道。
“差一點。”季豹繃緊下頜,拳頭握得咔吧作響,“巡城的軍伍來得太快。帶頭的那個叫嚷著什麼灌氏,沒等繼續往下說,就被捆起來拖走。”
灌氏?
趙嘉頓了一下。
在邊郡能稱得上名號的灌氏……該不會和代國相灌夫有關?
“郎君?”
“沒事。”趙嘉輕咳一聲。
甭管怎麼說,只要自己人沒吃虧,其他事都可以再議。這些人被抓進官寺,以決曹掾的手段,身份來歷、在城內鬧事的目的,很快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想要知道後續,下次入城到太守府拜會即可。
“人被抓起來,事情早晚能有個交代。天色不早,先回畜場。”
“諾!”
趙嘉一聲令下,眾人上馬的上馬,趕車的趕車,攜帶市換來的糧食和鹽醬,加速往畜場行去。
官寺內,軍伍將抓捕的商人交給獄吏。後者瞭解過情況,命獄卒將人分別關押,隨即前往稟報決曹掾。
“灌氏?”
周決曹放下竹簡,沉吟片刻,起身道:“我親自去審。”
“諾!”
從周決曹走進刑房,到獄吏捧出五六冊竹簡,耗時不到半個時辰。
竹簡上帶著血跡,擦都擦不掉。被訊問的商人再沒了之前的囂張跋扈,被獄卒拖出刑房,重新丟進囚室,一個賽一個面無人色,抖得有如風中落葉。
“據其招供,確為代國相族人,此事當報於使君。”周決曹丟掉拭手的細布,讓獄吏將記錄口供的竹簡裝入木箱,隨他一同去見魏太守。
魏尚正同主簿商議在胡市建立要塞,調配守軍,聽家僮稟報周決曹請見,不由得有些詫異。
“抓到了匈奴的探子?”看到記錄口供的竹簡,魏尚開口問道。
“非是匈奴的探子,事涉代國相。”周決曹坐到魏尚下首,展開口供,將事情詳細說明。
這些商人確為灌夫同族,血緣卻很疏遠。事實上,他們壓根不姓灌,而是姓張。此前冒灌夫之名,在潁川橫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