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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健僕所謂的“許”,絕非是嫁娶,而是另一種含義。
衛長子胸中燃起怒火,正要撲上去,卻被騎僮按住。
後者坐起身,看向說話的健僕,沉聲道:“別挑事!長子的三妹得王媼喜歡,將來未必沒有好前程。你今日說這些話,不怕他日被甩鞭子?”
健僕不服氣,到底不敢和騎僮硬頂,冷哼一聲,重新躺了回去。
騎僮看向衛長子,低聲道:“你也小心點,這幾日府內常來貴人,別給自己招禍!”
“多謝。”
“不是為你,是為我自己。”騎僮躺回榻上,目光如電,“同住一屋,你們生事,我也會受牽連。醜話放在前頭,他日君侯出征,我是要護衛上戰場爭軍功的。誰敢攔我的路,壞我的事,休怪我不客氣!”
室內很快陷入寂靜,騎僮和健僕的鼾聲陸續響起。
衛長子卻遲遲無法入睡。
他不想再被人看不起,不想阿母和幾個妹妹再受欺負,想改變家僮的身份,不再為奴僕!
可該怎麼做?
黑暗中,衛長子躺在榻上,仰望屋頂,胸口燒起一團火,似要將他整個人焚燒殆盡。
上戰場,隨君侯上戰場,這是唯一的出路!
建元元年,六月
長安下了一場大雨。
雷聲轟鳴,閃電破開天幕,豆大的雨滴從天而降,眨眼成傾盆之勢。
劉徹從林苑馳回,被雨水澆個正著。眼見雨越來越大,甚至夾雜著冰粒,謹慎起見,就近前往平陽侯府,等雨停再起駕回宮。
得婢僕稟報,知曉劉徹進了侯府,陽信公主大喜過望,立刻命人準備熱水和乾淨的衣物,並親自往前院去迎。
行至前院,看到熟悉的身影,陽信正要揚起笑臉,卻發現韓嫣正拿著一塊淨布,為劉徹擦拭發上的雨水,笑容不由得一頓。
曹時和公孫賀沒那麼多講究,當著婢僕的面,就將革帶解下,除去溼透的外袍。
發現門邊的陽信,公孫賀立刻抓起外袍,重新套上去。曹時皺了下眉,稍顯冷淡地道一聲“公主”。
聲音提醒了陽信,很快壓下複雜的心思,重新展開笑容,邁步走進室內。
“阿徹。”
對於這位長姊,劉徹的感覺有些複雜。
她所做的許多事讓他不滿,可終歸是自己的親姊。當下瞪了曹時一眼,對陽信笑道:“阿姊怎麼親自過來?”
見到劉徹的態度,陽信鬆了口氣,心下大定。言已命人備下熱水,為免著涼,可先去沐浴,換身乾爽的衣物。其後用些熱湯,再用膳食。
準備如此妥當,劉徹自不會拒絕。
曹時有些訕然,對陽信的態度好了許多。
公孫賀和韓嫣鄭重謝過,由婢僕帶路,分別下去沐浴更衣。
待驅散身上的涼意,四人被請入正廳,宮人婢僕已備好矮几,陸續送上冒著熱氣的肉湯,暄軟的蒸餅,以及切開的炙肉和煮過的菜蔬。
席間還有美酒,在送上前仔細篩過,色澤仍有些渾濁,入口卻十分綿軟。
劉徹飲下兩盞,拿起木筷,開始用膳。
陽信公主朝宮人示意,後者退到門前,輕輕拍手。
一陣香風飄來,七八名身著綵衣的少女魚貫走進室內,行禮之後,伴著樂聲抬起雙臂,翹袖折腰,裙襬如花瓣鋪展。
另有數名謳者站在廊下,伴樂聲唱出悅耳的調子,聲音婉轉清脆,娓娓動聽,猶如天籟。
看著眼前的歌舞,劉徹面上帶笑,眸光卻變得微冷。
陽信兀自不覺,見劉徹“目不轉睛”地看著一名舞者,自以為得計,暗自得意不已。
一曲畢,舞者俯身行禮,依照宮人的吩咐,各自坐到矮几後,素手執起玉勺,舀酒注入觴內。
只可惜,劉徹對美人看都不看一眼,一門心思用膳,再無動過酒盞。
察覺情況和預想中不同,陽信臉上的笑容漸漸變了。看一眼劉徹,又看向吃完蒸餅,面帶嘲諷的曹時,手指微微攥緊。
膳食用畢,婢僕撤下碗筷,舞女和謳者也被揮退。
劉徹端起蜜水飲下一口,開口道:“阿姊費心了。”
陽信心生不安,看向劉徹,不確定對方是否話裡有話。
終歸是自己的長姊,劉徹掃一眼曹時三人,見他們會意,方才壓低聲音:“阿姊,父皇駕崩,至今不過一年。”
字句猶如重錘,陽信瞬間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