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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
《韓非子》搭建的新法家框架是:勢治為根,法治為軸,術治為察。
勢者,權勢也。位高則重,位卑則輕,是謂勢也。自古治道經典,無不將“勢”明確看作權位。《尚書·君陳》雲:“無依勢作威。”法家言勢,則明確指向國君的權位,也就是國家的最高權力。
《慎子》雲:“堯為匹夫,不能治三人。桀為天子,能亂天下。以此知勢位之足恃,而賢者不足慕也……堯為隸屬(治陶工匠)而施教,民不聽,至於南面而王天下,令則行,禁則止。由是觀之,賢智未足以服眾,而勢位足以屈賢者也。”
慎到之所以將勢治作為法治精要,其基本理念推演是:最高權力是一切治權的出發點,沒有權力執行,則不能治理國家;權力是律法政令的源頭,更是行法的依據力量;沒有最高權力,任何治道的實施都無從談起,是謂無勢不成治。所以,運用最高權力行使法治,被勢治派看作最根本的治道。
慎到的勢治說不可謂不透徹,但因為不能透徹論證權力與法治的關係而大顯漏洞。一個最大的尷尬便是諸多堪稱賢明勤政的國君權力在手,卻依舊不能治理好國家。
緣由於此,李悝、商鞅等重法之士應時而生,將國家治道的根本定位為法治,認為法律一旦確立,便具有最高權力不能撼動的地位,所謂舉國一法、唯法是從,皆此意也,是為法治派。
術者,尋常泛說的是技巧、方法。然則,法家所言之術,卻是治吏之道,是謂術治。戰國之世,術治說由申不害執牛耳,被天下看作與商鞅法治說並立的法家派別。
申不害術治說的理念根基在於:無論是勢還是法,都得由人群來制定推行。這個人群,便是君王所統領的臣下。若君王駕馭群臣得法,律法政令便能順利推行,否則天下無治。所以,治道之本在統領臣下的術治。
顯然,申不害術治說也是偏頗的,漏洞也很明顯。一個最大的尷尬是:國家若不變更舊法(根基是不廢除實封制),而唯重吏治整肅,便不能根除奸宄叢生、迭起的痼疾,國家始終不能真正強盛。齊國如此,韓國更是如此。
嬴政在御書房中不斷的踱步,晃得前來夜話的李斯都快頭暈眼花了。他突然停下,拍手稱讚道:“《韓非子》一書確實新奇,它承認“勢”是法治的源頭條件,卻又清醒地認為僅僅依靠“勢位”不足以明法治國,必須將勢與法結合起來,才能使國家大治,天下太平。這是一個很好的觀點,孤王被韓非的論點深深地折服了。”
嬴政越說越激動:“但是孤王最為激賞的,還是《韓非子》中問詰難勢說的矛盾故事。專言勢治者雲:堯舜得勢而治,桀紂得勢而亂,故勢治為本也。果然如此,其論則必成兩端:堯舜擁勢,雖十桀十紂不能亂;桀紂擁勢,雖十堯十舜不能治。如此,究竟是憑人得治,還是憑勢得治?憑勢得治麼,暴君擁勢則聖賢不能治。憑人而治麼,聖賢無勢而天下照亂。他用了一個形象的故事來說明:人有賣矛賣盾者,鼓吹其盾之堅“物莫能陷也”,俄而又鼓吹其矛之利“物無不陷也”;有市人過來說:“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賣者遂尷尬不能應也。賢、勢之不相容明矣,此矛盾之說也!”
李斯也在一旁稱讚道:“道理簡述得睿智犀利而諧趣橫生,韓非師弟的才學的確世之罕見矣”
嬴政拍手大笑:“不錯,韓非所言至當!勢治過甚,與人治無異。法、術、勢三者結合,方為上策。”
從九歲起,嬴政便是秦國太子。從十三歲起,嬴政便是秦國之王。從二十二歲起,嬴政便成了天下第一強國的親政君王。期間風雨險惡不可勝數,對君王不可或缺的正當權謀體味尤深,可謂烙印在心,刻刻不忘。
激動之餘,秦王嬴政疑問道:“韓非如此大才,現在何處?可有功業加身?我似乎從未在影密衛蒐集的六國良臣明將名單中看過他的名字。”
李斯嘆道:“韓非師弟雖然身負經天緯地之才,但是不得韓王重用,滿腹經綸無法施展,只得在臨棠溪邊結下草廬,埋首古籍經典之中。”
嬴政卻是歡喜:“韓王不是伯樂,哪裡識得千里馬?韓非之才只有在我大秦這塊土地上才能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化作參天巨木。李斯,你和姚賈立即採取行動,或威逼,或利誘,把韓非請到大秦來。”
李斯作揖稱道:“諾。臣一定盡心竭力。”
“那好,夜深了,你下去吧。”嬴政擺擺手,斥退左右,自己卻獨身看向窗外的明月,思考著帝國霸業的未來計劃。
“是,王上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