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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抬頭,神情清清冷冷,“你可以說是他全然不在意我的生死。”她瞭解顧夜,自己對他而言只是一枚棋子,她的生死並不是他最在意的,對於這一點,她心裡十分明白。
牧巖的眸光忽然動了一下,心裡似有暗湧在漸漸漫過最後的底線,他們的默契源於一些黑道的規矩,他知道蕭然帶他上山是引他入狼窩,那裡有人等著要他的命,可他卻必須往前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他懂。
蕭然長嘆了口氣,眼底的悲涼蓆卷而來,彷彿陰雨晦澀,蕭瑟得令人不敢直視,“牧巖,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再往上走就踏入了顧家的地界,任憑暗處有警察協助,他也是九死一生,她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提醒他。她愛他沒錯,可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在生死麵前,他的選擇不會是她,而她的選擇,也只會是顧夜,他是她的主子,比身為警察的牧巖更能輕而易舉地要了她的命,大事面前,她並不糊塗。
牧巖驟然握緊了手,隱有深意地笑了,眼底卻浮起銳利,“已經走到這了,沒有路可退。”揉了揉眉頭,斂了心緒,他站起身,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走吧,快到了不是嗎。”越是靠近越是危險,越是危險卻也越有希望,他已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只是他說不清。
蕭然抬眼,看到牧巖意蘊極深的眼眸,神色微變,反手握住他的手掌,欲言又止。
她纖細的手與他手上的薄繭相疊,心中湧起異樣,身形明顯頓了頓,牧巖微晃了神,眉峰輕聚。
他的臉在樹影斑駁之間忽明忽暗,默然看他數秒,蕭然眼眶微溼,卻終是移開目光,轉身而去。
在片刻的沉寂之後,隱約聽到悲傷的哭聲傳來,牧巖凝神看去,正前方迎來一隊人,稍稍走近了些才發現竟是一行送喪之人,每個人的胳膊上按輩分戴了黑紗,有的人別針上多一小塊藍布,有的多一小塊紅布,還有人紮了麻布腰帶。
四下皆寂,惟有山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以及漸大的哭聲瀰漫而來,壓抑得足以令人窒息的死別悲泣擠滿了整座山,令人不禁嗟嘆,生命渺小,生死無常。
“現在這裡還興土葬?”離得近了,牧巖已經看到隊伍中央有人抬著一口棺材,他嘆了口氣,極力想擺脫心中的沉重感。
蕭然嗯了一聲,聲音輕得如同夜霧,“他們認為土葬才可以令死了的人得到真正的解脫和安息。”她的母親因難產而過世,她並不知道是如此安葬的,可是父親的葬禮是義父辦的,她記得也是土葬,無法抑制湧動而來的傷感,蕭然抽手揉了揉眼晴。
她的語氣很淡,聲音卻冷似鬼魅,牧巖別過臉,刻意忽略了她聲音中的哽咽,他問:“就葬在山上?”
蕭然點頭,回身指了指緊連的另一座山,“就葬在那邊,清明的時候鎮上的人都去祭掃。”
牧巖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密林之中什麼都看不分明,有片刻的思維停滯,然後他將目光移向前方,習慣性蹙眉。
“人都死了,什麼樣的方式安葬又有什麼不同呢。”蕭然眸光極黯,自傷的情緒緩緩流出來,下意識握緊牧巖的手,再不言語。
牧巖沒有想到蕭然會說這麼一句,恍惚了一瞬,緩過神來正欲開口,送喪的隊伍已近在眼前,喇叭聲驀然間響了起來,脆亮悠長的調子飛走在山林之中,樹梢之上,有些響亮,卻又尤顯刺耳,有些蒼涼,卻更覺突兀,似是夾雜著深重的悲哀,又似某種暗示。
牧岩心念急轉,意識到事情的古怪,眼中驀然劃過凌厲,目光霎時轉深。左手大力推開蕭然,右手已迅捷地摸出腰際的配槍,在嘹亮的喇叭聲掩護之下他已連開兩槍。
混在送喪隊伍中的殺手沒有想到牧巖反應如此迅捷,回神之時已有兩人倒下,不知是早已暗中有所佈置,或是真的是被喇叭聲掩去,兩方人開了數槍竟沒有引起任何慌亂。
蕭然被牧巖推倒在地,按捺住略有些緊張的心,看著他縱身一滾,趴伏在石頭背後,微眯著眼晴尋找伏擊點,眼中竟騰起驚人殺意。
兩邊的人分散排開,藉著密林隱藏身形,外人不得知此時翻天覆地的變化,然而,局中之人乍然有了風雲對峙之感,牧巖右手執槍,左手托住右腕,唇角抿成一線,神情肅然。
蕭然合了閤眼,睜開之時靜靜地將目光投向遠處,仿若此時的變化與她全然無關。顧夜果然聰明,她故意拖延了出發的時間,他就算準了他們此行的路線,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佈下此局?
心中忽而慘淡一片,有些淒涼,有些置生死於不顧的決然,密林遮住了天光,尤如她的心情被陰鬱所籠罩。